他将染血的钢笔***左臂旧伤,墨水和血水冻成蓝紫色的冰棱。
白耳蹲坐在新垒的雪坟前,右耳的白毛沾着周政委怀表碎片,那是冰层开裂时从尸身上震落的。
关东军的冬季扫荡比往年早半个月。
二栓带着侦察班往老金沟转移时,发现雪地里的马蹄印深浅不一——这是日军新配发的北海道战马,蹄铁带防滑钉。
他们在山神庙梁柱上抹狼油,火烧起来能当烽烟示警。
腊月廿三小年夜,二栓发明了第一代冰雷。
冻土裹着炸药埋进马粪堆,延时引信用冻僵的蜈蚣代替导火索。
试验那天,五个伪军追着白耳闯进雷区,爆炸掀起的冰碴子嵌进松树足有三寸深。
少年从雪堆里扒拉出半条胳膊,肩章显示这是个刚调来的生化部队少尉。
密营缺盐,二栓带着白耳去掏獾子洞。
猎犬突然冲着冻河狂吠,冰层下浮着十几具膨胀的尸体,全是附近屯子的百姓。
日军在腹腔塞满石灰,手腕刻着编号——这是霍乱实验的新证据。
少年用刺刀剖开死者的胃,掏出发霉的高粱团子塞进油布包。
开春化冻时,抗联送来批苏制步枪。
二栓在鹰嘴崖试枪,发现准星偏差两指宽。
他用狼牙磨平缺口,拿冻硬的熊胆当校准器。
白耳第一次参与伏击战就撕开日军通讯兵的喉咙,电报机摔在雪地里溅起火星子,密码本封面印着"关东军防疫给水部"。
六月暴雨引发山洪,密营转移途中遭遇叛徒出卖。
二栓领着伤员躲进废弃炭窑,用发霉的黄豆培育出绿脓菌。
日军追兵喝了下游的溪水,三天后浑身溃烂死在桦树林。
白耳嗅着腐肉味找到尸体,二栓从少佐兜里翻出张哈尔滨平房区的地形图。
中秋夜突袭日军粮库,二栓发现二十袋印着红十字的面粉。
周政委的笔记本上有类似记录——这是掺了伤寒菌的诱饵粮。
他将计就计,把毒面粉混进日军炊事队的运输车。
七天后,两个中队的关东军上吐下泻,抗联趁机端掉五处据点。
大雪封山前,二栓收到密令组建特别行动队。
他在冰湖上训练队员滑冰射击,白耳负责拖拽移动靶。
某日练习俯冲战术时,冰面突然开裂,少年捞起坠湖的队员,自己左腿却被冰棱刺穿。
高烧中他攥着周政委的钢笔,在帐篷布上画出冰面承重计算公式。
除夕夜,日军调来火焰喷射器清剿密营。
二栓带人在林间挂满冰壶,高温火焰引发连环爆炸。
白耳趁机叼走喷火兵的护目镜,少年用冻僵的狼尸堵住枪管。
那夜他们缴获三门迫击炮,炮身上刻着"大阪兵工厂1935年制"。
化冻时节最凶险一仗发生在野狼谷。
日军放出训练过的狼青犬,白耳为护主被咬穿肚皮。
二栓用缝衣针蘸着狼油给猎犬缝合伤口,发现狗牙上沾着褐色粉末——这是抗联密营才有的黑火药。
周政委的笔记本在这天深夜被破译出密语。
二栓用钢笔蘸着碘酒涂抹空白页,显露出哈尔滨城防图的暗线。
白耳突然冲着东南方低吼,二十里外的夜空被火光染成橘红色——那是他们埋藏冰雷的油库方向。
少年将染血的绷带缠在牧羊鞭上,九节铜箍己刻满西十七道痕。
白耳舔着他冻裂的脚踝,猎犬右耳的白毛缺了一块,那是替二栓挡刺刀时留下的。
密营外传来暗号声,三长两短的狼嚎穿透林海,新一***风雪正在天际线聚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