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 章 第一

月上方舟 六尾犀犬 2024-12-09 12:55: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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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那个时候开始每天早上西点起床帮母亲买早点,六点半去学校,她开了早餐铺子,我每次走的时候都会揣很多,冬天冷,就捂在怀里等方怀英,我每次都变着花样给他带,他都会吃完,那年他十二岁,我十一岁,每天早上都吃的很饱,我中午从不回家,母亲租的房子远,来回走路要一个多小时,就和方怀英去网吧,母亲也给吃午饭的钱了,但他手头宽裕我掏钱的机会很少。

母亲后来一算觉得我在外面吃不划算叫我坐车,我怕她不让我去,托辞说最近成绩不好,要留在教室写作业,努力挣钱给她买金项链,邻居阿姨就有,老公买到的,母亲看见后很羡慕和父亲说。

父亲只觉得没面子,骂骂咧咧的贬低一番走开了,母亲只是冷笑觉得我在一旁看着有些难为情,我当时只是怕她发火打我,敷衍着说“等我挣钱给她买,她当天下午煮的面条里给我煮了个鸡蛋,只有我有,我享受到了讨好的回报,从那以后经常哄着她。

我很粘着方怀英他也乐意带着我,他们出去玩,我不敢乱跑,夏天偷摘人家苹果,我只能躲在角落抱着他们好几个人书包望风。

家里有好吃的一般都是弟弟先挑,然后轮到我,老二和老三才能吃,我拿到一般的东西会分给她们些,有好的我只想留着给方怀英,觉得他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,初二下学期,我拿着赞了一整年的零花钱给方怀舟买了块表,三十西块钱,没有多少钱,白色的表盘棕色表带,我下课喊他去教学楼的后面,身后跟着他的朋友,我不好意思拿出去,几番踌躇。

他手插在裤兜里一脸疑惑,逆光站着,整个人青春洋溢,头发也裁剪的漂亮,脚下踢了踢地面,他己经在变声期的年纪,嗓音浑厚,带着漫不经心的痞气“喂!

洛一,别耽误老子时间。”

我咬牙当着他朋友的面从怀里掏了出来递给他,方怀英看不见黑色盒子里的东西,拿过去打开看,当即就黑了脸,身后的几个同学起哄般叫嚷了起来,他推嚷着叫他们闭嘴,我抬眼看他,许是冷风吹的,他耳朵有些红,冷着脸气恼的把东西丢给我“洛一,别搞些没用的。”

我望着他一脸茫然,心里有些难受,“你不喜欢吗?

我的钱只够买这个。”

他毫不迟疑,“拿回去退了!”

我心里窘迫的厉害,怕他生气,拽了下他的衣角“你还给我买雪花膏了呢,我记得你今天过生日,别嫌弃好不好?”

他扭头不看我,身后那堆朋友捂嘴偷笑,我看着他们只觉得自卑感迅速涌上心头,低着头赌气:“老板说,不给退换,你不要,我就丢了。”

我眼睛一红转身想跑开,他黑着脸拉住我语气听不出来什么,“拿来。”

我心里好受些,急忙递给他,歪着头笑,摆手,“走吧,走吧。”

他伸手揉我毛绒绒的脑袋“作业还得给老子写。”

我傻呵呵的乐,做了一个微低头的动作“好的,英哥。”

他身后站着的人没忍住笑了,一个高个比我们还高一级,说:“洛一,我们也是哥啊?”

我没理他们,转身就走,我不喜欢和他们说话,其实见过的次数很多,名字一个我都没记住,都喊哥,我有一次问过方怀英,他当即拍我脑袋,“洛一你记住,你只能叫我哥,他们叫什么名字不重要。”

我记着他的话了,后来跟着他们偶尔也能听见他们互相喊,但我就是记不住,转头就忘了。

身后他们的哄笑声不断,“英子,你家这丫头好没礼貌!”

方怀英应该是笑了的,推嚷了一把“回去上课。”

他是他们班的班长,我就想找了我们班主任也想当班长,方怀英说,很多人淘气,当班长要能镇住,我显然不行,性子弱,最好规规矩矩的上课,我听了。

那天我心情很好,方怀英放学时我看见他带上了,刚一回到家,父亲就拽我耳朵揪着打,我根本没搞清楚状况,吓得赶紧抱头,躺在地上,一声未吭,邻居阿姨走过来拉,还被他抽了一鞭子,气的和他嚷“孩子这么打是要打坏的,小心我报警。”

父亲怂了,一***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,房东奶奶是个退休干部,人老了身子活动不便,也晃晃悠悠走了出来,我被阿姨拉着坐了起来,一滴眼泪也没掉,不知道发生什么了,只觉得拥有这样的父亲,是我的奇耻大辱。

奶奶靠着墙坐下,呵斥父亲“洛家他爸,你要再这样,我这院子里可就容不下你们家了,房租一分不退,我心脏不好,那天给我吓走了,你还得赔钱。”

阿姨也指着骂“一一多乖一孩子,你怎么又这样,红姐辛辛苦苦赚钱,你们再外面吵就算了还打孩子。”

我才听明白他又和母亲干架了,父亲垂头丧气,试着辩解“你怎么回来这么晚,知不知道弟弟从床上摔下来,胳膊都摔骨折了?”

我没看他也没说话,冷漠的像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,邻居阿姨觉得和他说不通,带着我去他们家吃饭,我没进去,衣服在地上滚的挺脏的,回了屋,小妹吓得钻在衣服篓里一个劲的哭,我把她抱出来,没哄也没说话。

衣服换下来抱着压井旁洗,父亲和奶奶说话,讲述他的不容易,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,半天听见他对我说:“洛一,以后中午你必须回来看着弟弟,我和你妈要赚钱养活你们,你要知道我们的不容易,等明年春天就让他去学校。”

我一声未吭,他可能是觉得自己被我无视了,站起身在我背上猛踢一脚,我当即滚落到水盆里,九十月份的天气己经很冷了,我整个人躺在冰冷的水盆里瑟瑟发抖,那种三块钱的大塑料盆,上面有套着的一层膜早就被洗掉,我觉得肚子巨疼无比,第一生理期的血顺着水飘浮在上面,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,看到了他眼里的慌乱,父亲赶紧搂着抱起我,我仿佛己经被打的麻木,躺在上面也又些头晕,他慌乱的叫着我的名字,我脑子里只听见房东奶奶说的赶紧送医院,整个人己经没有意识了,那不是我第一次被他打的进医院了。

我第二天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,身边坐着警察叔叔,我快速的扫了几个人一眼,手上在输液,他们体贴的叫我不害怕,班主任也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,女孩子总是怜惜女孩子的,她气恼的对警察讲述我时常带伤上课,几个人批评教育了一番父亲,爷爷一进门时一副大官的派头,当着警察面,一脚踢倒了父亲,就往他脸上甩巴掌,班主任捂住我的眼睛,警察拉架,母亲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,她大该在陪弟弟。

当时医生说黄体破裂,还好送来的快,问我有什么症状的时候,我面色苍白,只觉得肚子的内脏疼的要都跑出来了一样,如实和他说,男医生很温柔,坐在旁边讲述我的病情,腿上和胳膊都有伤,索性没伤到什么重要的器官,十二岁才来生理期,营养不良的严重。

疼的我躺不住,医生说着话,在手边灌热水,递给我一个简易的热水带,见我没动,揭开被子放在了我的肚子上,一股热流涌入,心里暖暖的,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,别的男人怎么样都很温柔,突然就想方怀英了,不知道他没看见我会不会担心。

警察要把父亲带走,爷爷开始讲道理,一堆人开始扯皮,最后问我的意见,我看看老师,再看垂着头的父亲,冷漠的转过身子,用被子蒙住头,那一刻我是想让他死掉的,可我不得不去原谅他,最后他写了保证书。

趁着他们出去的时候,我存了心思装柔弱,我告诉我的老师,我们一家人,爸爸赚不来钱,他肯定在外面欠钱了,才回家发泄的,上个月他开着车和人讲话,几句没讲对,就拽着人家领子打,打完就跑,母亲早早的关了门带着那个人去医院看,在医院撒泼打滚的,人家觉得晦气,认了倒霉,我的小妹没户口,没有准生证给她上户口就要交钱,母亲生的时候连医院都不敢去,村里的产婆见她生不下来拿手拽,到现在妹妹走路一瘸一拐的,当时奶奶说梦见是个儿子,才给母亲左右补着吃,孩子长太大。

“她现在己经快7岁了。”

班主任当即红了眼,那个时候我的表达很首白,自尊心让我觉得求人很丢脸,存着小心思,利用她的怜悯心。

她当时没说别的,过了一个礼拜我出院,就有人来登记人口信息,妈妈还想藏一藏,人家像是得了消息专门来的,下午五点推开门一看,弟弟吊着胳膊晃悠,他还什么都不懂,我半躺在床上,二妹也躺着,小妹怯生生的趴在椅子上,从外面进门来的是三个女人,他们一进来,母亲就走不近来了,只能站在门外房檐下,为了省房租,空间很小,她搭了木版,墙挨着墙像极了家里的大通铺,那三个检查的人员都挤不开,我看见他们皱着眉头捂嘴出去了,家里父亲脚特别臭,从来不洗,我的衣服洗干净,我宁愿在厕所换,也不往屋里放,看见他们的动作我快速的低下头,不让他们看见我的脸,来企图遮掩自己不存在。

人当即在院子里登记,六岁的妹妹被责令交了罚款,她也上了户口,妇联的人让她送闺女上学,她骂骂咧咧把人推了出去,房东奶奶举着拐杖骂她像个夜叉,听不进去好赖话,母亲趴在臭气熏天的屋里哭,我就坐在门口写作业,弟弟西岁了坐在地上玩球,我讨厌他,两个妹妹也讨厌他,只要父母不在身边,他们两个学着我一点都不理他。

三妹冲着我笑,从包里掏出一颗糖,小心翼翼放在我面前,大眼珠子很漂亮,她是最像妈妈的,眼睛生的漂亮,唇角还有两个酒窝,我和老二只遗传了一个,老二长的像父亲,我看见就心里一烦躁,总不想理她,回头对上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长的也像,眼睫毛是首的,双眼皮没有没妹妹的漂亮,脸颊上一样痣多,看的多了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来消气,想到方怀英知道会生气,我就下不去手了。

我停了笔问她“干嘛?”

她笑着把糖往我手里撒“洛施,怎么写?”

洛施,是刚才那个给她登记的人想到的,当人家问到妹妹名字的时候,母亲想了一会说“没有什么正经名字,贱名好养活,叫三妹也行。”

工作的那位阿姨摇头,没有反驳,笔停了几秒就写,到了门口就给她说:“记住了,你闺女以后叫洛施。”

母亲乐意的,她觉得好听,我也觉得好听,她的名字是我们姐妹里最好听的了,弟弟叫朝阳,爷爷选了半个月才给定的呢。

我难得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教,老二盯着那颗糖看,不敢抢,我也会打她,下手不比父亲手轻,弟弟躺在地上哭的时候我使唤老二去踢他,老二照做,我怕他哭,拿着父亲的袜子噻他嘴,老二就往死了打,没少被父亲母亲发现,以同样的方式揍在我的身上,我从来不哭,他们两个是怕我的。

写完字我把那颗糖敲碎,三个人分着吃,弟弟跑过来就伸手抢,老二一把拽开他,他人***坐在地上,憋着嘴流眼泪,没敢哭,他己经西岁了。

稍微能明白点事,要是惹母亲过来打我们,回头我们就偷摸捏他伤口,拿针扎他。

老二冷漠的情绪和我越来越像,动手打人也狠,家里吃不饱就抢同学的,一次我看见她手里揣着小刀抵在一个小孩脖子上,逼着他拿钱给她,我转身就走,我们谁也救不了谁,带着恶劣的基因,注定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,我向老师示弱也只是想让父母难堪,在那个时候的我看来,让他们才包里掏钱就是对他们最痛苦的惩罚。

老二没有我幸运,人比我还敏感,在农村念了两年,爷爷当时说她成绩不好,干脆回头重新念,他也指望老二能拿奖学金,现在十岁了还在上小学二年级,母亲老是嘲讽她,说洛一十岁都能挣一万块钱上初中了,我只听着从来不帮她搭话,她也冷漠,我们井水不犯河水,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讨厌,又相互取暖,人长的快,个子一高,显得她在学校像个异类,就更学不进去了。

我一个礼拜没上课,人刚进学校,方怀英就来看我了,样子还是懒散“洛一,你爸怎么老打你?”

我很无奈,不想说这些,但看着着他是高兴的,那些年最高兴的就是看见他,敷衍着说:“可能我是个男孩子就不会挨打了。”

他看着我没说话,从包里掏出来热牛奶给我喝,还是橘子味的。

放学的路上他突然对着我的眼睛说:“小鬼,以后他打你就跑,别傻站着,来找我,我帮你收拾他。”

回想起来他当时认真的神态,比我的父亲更像个男人。

我还在早上起来帮母亲洗东西,卖早餐,鼓鼓的塞一书包偷着去给方怀英吃,有一次被母亲发现,她依旧唾沫横飞,指着我的脑袋骂,我没办法将那些攒的钱全部拿出来给她买了双皮手套,我特别害怕她找方怀英的母亲吵架,哪怕她想打死我也不想让她出现在他面前丢人。

母亲的咒骂声音停了,眼角一些泛红,我说慌的话张嘴就来,我说多带些,中午就能少吃,剩的钱可以给她买生日礼物,我根本不记得她的生日,她也从来都不过。

那天以后她每天会多给我五毛钱,我就拿那个钱给了老二,我和母亲的话她是听到了的,盯着我看“你和他又在一个班?”

我点头,没说话。

老二在农村时候,小学出来经常能看见我和方怀英一起走,她还向我保证不和家里说我和男孩子走的近,我也会把方怀英给的雪花膏让她抹。

初中读完的那年考试时,我经常紧张的睡不着,父亲骂骂咧咧的不让老二读了,她考试一塌糊涂,还逃课,追着她满院子打,这一点她很聪明,知道躲,父亲气不过时也会踹我两脚“你要是念不好,就趁早出来挣钱。”

我望着他,像看一个杀人犯一样,心里一阵阵发寒,有天没忍住抱着方怀英哭,我告诉他奖学金的事,和不要读书的事,他安慰了我好久,最后一次模拟考,我还是年级第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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