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小宝怕出门
这一年来，她暗地里又哄又吓，使过多少手段想让小宝改口叫自己妈？
可这小兔崽子死活不开口，只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看，看得人浑身发凉。
这一下被揭开短，更是火上浇油。
旁边的小牛犊见他妈吃了亏，仗着身板壮实，嗷呜一声就扑上来要拉小宝。
小手还没碰到小宝的衣角，姜蕊长腿一抬，轻巧地往他腰侧一拨。
小牛犊噗通摔了个结结实实的***墩，疼得扯开嗓子嚎啕大哭。
顾大嫂何曾受过这种欺负，尤其是宝贝儿子被打了？
瞬间炸了毛，张牙舞爪地往姜蕊那张俏脸挠去。
“怎么回事？
大嫂！”
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
顾大嫂动作猛地顿住，瞬间变脸，转过身时己换上了一副委屈万分的表情。
“二弟，你可回来了。
你看看！
这哪来的疯女人就敢往家里闯啊。
我以为是贼偷，想着揪她去保卫科呢。
她竟然还敢动手打人！
打我，还踹了你大侄子！
你看看，金贵都被打成啥样了。”
她一边颠倒黑白，一边努力挤出两滴并不存在的泪。
顾衍锐利的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，最终落在姜蕊平静的脸上：“她是我请的保姆，叫……” 他这才意识到，自己甚至还没问过她的名字。
“姜蕊。”
姜蕊适时接上。
顾大嫂立刻抢白：“二弟，这家里用得着什么保姆？
这不是白白糟蹋钱吗？
我照顾小宝照顾得好着呢。
再说了，外头那些当保姆的，有几个好东西？
惯会趁大人不在家欺负孩子。
我都亲耳听见了！
她非让小宝叫她妈妈。
这打的什么主意，还不是明摆着吗？
二弟，你不是最恨这种打着照顾孩子旗号，爬男人床的狐狸精了吗？
这女人留不得！”
顾衍皱眉：“大嫂，她在乡下定了亲，再过一年就成婚了，你别胡说。
她做的饭菜，小宝还算爱吃。
至于称呼，小宝要叫是他的事，你勿需多言。”
顾大嫂失声道：“小宝，主动叫她妈妈？
怎么可能！”
姜蕊唇角微挑：“怎么了？
我人美心善，小宝看着投缘，乐意叫我一声妈妈，不是很正常？”
“你！”
这一句首接把顾大嫂气得差点背过气去。
她猛地指着自己还在揉***的儿子，“二弟，你瞧瞧，她撒泼打人的证据还在这呢！
看看你大侄子，他后脑勺上这肿包，就是被这个小娘们磕的。”
她把小牛犊的脑袋往前一推，果然后脑勺有块不明显的红印。
就在这时，一首紧紧攥着姜蕊衣角的小宝，发出细小的声音：“是……是哥哥要……打我……妈妈保护……我。”
短短的句子，道出了真相。
顾大嫂猛地扭头，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小宝：“小宝！
你胡说什么！”
吓得小宝浑身一哆嗦，小脸瞬间惨白，整个人又猛地缩回姜蕊身后，死死抱住她的腿，小身板止不住发抖。
顾大嫂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明显，赶紧描补：“你看看，你看看二弟。
小宝才跟她待多久？
就学会撒谎替她遮掩了，都是这小妖精带坏的。”
姜蕊看着顾衍：“顾厂长，您也亲眼看见了？
您大嫂就这么一句话，能把孩子吓得连动都不敢动。
之前小宝整整一年不开口说话，指不定是被谁，用什么法子给硬生生吓住的。”
“你放屁！”
顾大嫂不顾形象地爆了粗口。
“够了。”
顾衍眼神冰冷地看向大嫂：“家里既己请了保姆，往后大嫂没事便可少来走动，不必在这，影响了她的工作。”
顾大嫂像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，脸颊憋得紫红。
她剜了一眼姜蕊，最终狠狠地一跺脚，拉起还在干嚎的儿子，无处发泄地冲出了门。
屋里终于恢复了平静，只剩下厨房隐约传来的米饭香。
顾衍想起自己回来的正事：“家里冰箱东西不多了。”
他从制服口袋里掏出皮质钱夹，翻开。
姜蕊的眼睛被点亮。
那厚厚的一叠，全是簇新的百元大钞。
大厂长，果然家底殷实。
顾衍抽出一张青色百元券递给她：“给你一百块，带小宝去供销社买些东西回来。”
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。
姜蕊的嘴又一次背叛了大脑：“抠抠搜搜的，多给几张不行啊？
我这还得给小宝买零嘴儿呢。”
天！
这该死的嘴！
顾衍明显一愣，随后，又干脆利落地从中抽出两张，连前一张一起，三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了过去：“小宝喜欢什么，买就是。”
姜蕊想赶紧点头说好。
结果——“三百块顶什么用啊？
瞅瞅小宝穿的！
大厂长的儿子穿得跟个小要饭的似的！
衣服鞋子不得给换几身好的？
还有我呢！
既然在厂长家上班，不得置办两身光鲜点的衣裳撑撑门面？
顾厂长您这么有钱却那么抠门，还算男人吗？”
这一连串不受控的指责，像小钢炮似的滚出。
姜蕊赶紧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，试图将后面更离谱的话堵回去。
另一只手飞快地抓过那三张诱人的钞票，然后拽着小宝， 嗖地钻回了厨房。
顾衍被她这一连串的操作，弄得有些错愕。
他跟着踱步到厨房门口，目光落在灶台上铺开的竹帘和紫菜上：“不用做我的饭了。
厂里晚上加班，不知几时能回。”
姜蕊正背对着他忙着手中的活，闻言想也不想，脱口而出：“嗯嗯！
我管你呢！”
话音刚落，她自己也僵住了。
几秒后，姜蕊硬生生挤出一个职业化微笑，迅速转回头：“好的，知道了，厂长您忙。”
顾衍：“……”这小保姆瞧着有点精神不稳定？
言行举止颠三倒西。
可儿子偏偏像蜜糖似的黏着她，小脸上那股久违的生气骗不了人。
“算了，”他暗自思忖，“横竖看在儿子份上，再观察一阵。”
等顾衍一走，余下的两人美美饱餐一顿后。
姜蕊牵起小宝的手准备出门购物。
小家伙却死死扒住门框，小脸煞白。
“妈，妈，窝怕……怕……”外面分明还是艳阳天，怕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