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朕的锅炉，炸他娘的！
城墙上风呼呼的，刮得脸生疼。
底下运河那儿，炮声跟抽风似的，一会儿响两声，一会儿又哑火。
刚才蒙中那一炮，估计真是走了狗屎运，后面清兵照着我的“图纸”折腾半天，屁用没有，炮弹该往哪儿飘还往哪儿飘。
洋人的小火轮稳住阵脚，舰炮“轰轰”又开始搂火，炸得城墙根儿土石乱飞，好几个清兵捂着脑袋趴窝了。
我心沉得跟灌了铅一样。
妈的，纸上谈兵果然不靠谱！
工科狗的尊严何在？
正当我琢磨是不是该战略性撤退，免得真被流弹开了瓢的时候，眼角余光扫到城墙内侧，靠近马道的地方，扔着几个黑乎乎的铁疙瘩，旁边还散着些零件。
那造型……***？
那不是几年前“洋务运动”留下来的破烂吗？
记得在哪个资料上瞟过一眼，好像是叫什么……锅炉？
蒸汽机的小型实验型号？
因为效率低下或者干脆是坏的，就被当废铁扔这儿了？
一个极其大胆，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，“噌”地一下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，压都压不住！
锅炉……压力……密封……爆炸！
我猛地抓住旁边一个吓得快尿裤子的管带，指着那堆破烂：“那些！
那些铁疙瘩，给朕搬过来！
快！”
那管带都懵了：“皇……皇上，那是废……废你个头！
搬！”
我眼睛都红了，“还有，去找火药！
有多少要多少！
再找几个会打铁的工匠，带着工具上来！
要快！
洋人马上就爬上来啦！”
我连吼带踹，那管带连滚爬爬去了。
周围的大臣和侍卫看我的眼神，己经不是看妖怪，而是看疯子了。
连刚才那个阴恻恻的老臣都忍不住开口：“皇上！
万万不可啊！
此乃城防重地，岂能……岂能什么？”
我猛地回头瞪他，“等着洋人上来砍你脑袋吗？
朕有办法炸他娘的！”
我没工夫跟他们扯皮，冲到那堆破烂锅炉旁边。
几个士兵吭哧吭哧把最完整的一个大家伙抬了过来。
我上手一摸，锈迹斑斑，几个阀门都锈死了，但主体结构看起来还凑合。
“工匠呢！
死哪儿去了！”
我急得跳脚。
幸好，宫里最近被我折腾得鸡飞狗跳，还真有几个铁匠木匠随时听用，很快就被拎上了城墙，一个个面无人色，工具篮子抖得哗哗响。
“你！
把这个阀门给朕撬开！”
“你！
检查这里，看看有没有裂缝！”
“还有你，去找结实的麻绳，越多越好！”
我像个真正的包工头，指着锅炉的几个关键部位，用最首白的话指挥。
脑子里飞速回忆着压力容器和爆破原理。
“皇上……这……这是要作甚啊？”
一个老铁匠颤巍巍地问。
“作甚？”
我狞笑一声，拍了拍冰冷的锅炉外壳，“给洋人送份大礼！
做个特大号炮仗！”
我把搜集来的黑火药，小心地从撬开的阀门口往里灌，一边灌一边指挥工匠用找到的破布、烂木头塞紧，增加燃烧速度。
然后又让人把其他几个破锅炉的零件拆下来，什么铁皮、铆钉、碎铁块，一股脑从其他开口塞进去。
“皇上，塞……塞不下了……”一个工匠看着快要爆满的锅炉，手都在抖。
“塞！
使劲塞！”
我吼道，“用棍子捅实诚了！”
最后，我让人把引线（其实就是几根搓在一起的粗火药绳）从阀门缝隙里小心地塞进去，留出老长一截在外面。
“绳子！
用绳子把这大家伙给朕捆结实了！
多捆几道！”
我指着找来的粗麻绳。
士兵们虽然不明所以，但还是七手八脚地把锅炉捆成了粽子。
此刻，下面的洋人似乎察觉城墙上动静不对，火力更猛了，甚至有几架云梯“哐当”一声搭上了垛口，几个戴着尖顶帽的洋兵脑袋冒了出来！
“皇上！
危险！”
侍卫想拉我后退。
“退个屁！”
我甩开他，眼睛死死盯着那特制“大炮仗”，对旁边几个吓得腿软的士兵下令：“抬起来！
架到那个垛口上！
对准下面人最多的地方！
快！”
几个士兵咬着牙，喊着号子，把沉重的锅炉抬了起来，晃晃悠悠地架在一个刚被炸开缺口的垛口上，锅炉口歪歪扭扭地对着下方运河边聚集的洋兵和民夫。
我抢过一个火把，看着那滋滋冒着火星往上烧的引线，又看了看下面那些蚂蚁一样涌来的洋兵，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。
祖宗保佑？
屁！
工科之神保佑才是真的！
可千万别是个哑炮或者提前炸了啊！
“都闪开！
趴下！”
我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，用尽全身力气，将火把猛地往那截露在外面的引线头上一杵！
“嗤——”引线瞬间被点燃，冒着耀眼的火花，像条毒蛇一样，飞快地钻进锅炉内部！
我扭头就跑，一个恶狗扑食趴倒在城墙根儿，死死捂住耳朵。
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。
下一秒——“轰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
一声难以形容的、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巨响，猛地炸开！
我感觉整个城墙都在剧烈摇晃，像是发生了八级地震！
耳朵里“嗡”的一声，什么都听不见了，只有持续的高频鸣响。
一股炽热无比的气浪从身后猛地推来，差点把我掀个跟头。
无数碎石、铁片、木屑像暴雨一样“噼里啪啦”砸落在周围，烟尘瞬间弥漫了整个城墙段！
我趴在地上，咳得撕心裂肺，半天才敢抬起头。
眼前一片狼藉。
刚才架设锅炉的那个垛口，连同好大一片女墙，首接没了！
原地留下一个巨大的豁口，冒着滚滚黑烟。
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……一股奇怪的肉烧焦的味道。
我挣扎着爬到豁口边，小心翼翼地往下看。
运河边上，刚才洋兵聚集的地方，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！
坑周围一片焦黑，散落着扭曲的金属碎片和……不可名状的残骸。
原本嚣张的洋兵队伍，此刻人仰马翻，死伤遍地，剩下的也跟没头苍蝇一样乱窜，攻势为之一滞！
城墙上，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威力吓傻了。
清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大豁口，又看看我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……一种近乎疯狂的敬畏。
那个之前逼逼赖赖的老臣，此刻瘫坐在地上，官帽歪了，脸上全是灰，张着嘴，哈喇子流出来了都不知道。
我扶着灼热的残垣，慢慢站起来，虽然灰头土脸，耳朵还在嗡嗡响，但一股热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！
我深吸一口带着焦糊味的空气，扭头看向那老臣，咧嘴一笑，露出两排小白牙：“看见没？
这才叫——爆炸艺术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