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不生，她就要死了！”我疼痛欲裂，无助的看着一旁的丈夫。丈夫却苦笑一声。
婆婆的声音从他的手机里传出。“初六才是黄道吉日，必须等初六生！”我狠狠闭眼。
“医生，我要自己签字……”“不行！”1“先生。”医生严肃的抓住了我丈夫的手。
“你不能干涉你妻子的决定。”丈夫狰狞的看着我。“宝宝，你要听妈的话，
这个孩子一定要在吉时出生！”我没有回复他，只是握住了笔。坚定地，
签在了手术同意书上。“我不能死。”我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丈夫。“我要活着，
我的孩子也要活着。”“陈浩，等我生完孩子，我们就离婚。”我说完之后，就晕倒了过去。
当时真不应该选择他。2我和陈浩是在我高中毕业那个暑假做兼职认识的。恋爱时，
他表现得体贴尊重。时不时送个花买个小礼物。尽管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，
但被珍视的感觉很好。他大我七岁，家里催得紧。这不，电话又来了。他脸上表情淡淡的，
有些敷衍。我拉了拉他的手问道：“家里催，你生气了？”“宝宝，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，
到时候生个儿子，一家三口，多幸福啊。”这是我们一早商量好的，没等毕业，
我们就发生了关系。拿到毕业证的当天我们领证了。这时他已经30岁了。
我上班的学校离家有1小时车程，所以我在学校旁租了个房子。为了有孩子，
我们一直没有做措施。甚至为了怀孕精打细算。算排卵期，提前吃叶酸。
厚着脸皮向已育的人学姿势。就这样折腾了一年，也没个动静。我俩去医院检查，
医生又说没问题。肚子不争气，婆婆对我也越发没有好脸色。以给我和陈浩调养身体为由，
强势入住。从此她像雷达，精准扫描我生活的每一寸“不节俭”。发现我租房子住，
找来了学校。婆婆堵在校门口，蓝色围裙像战旗，唾沫横飞。“房子租哪儿了，退掉，
一点都不知道勤俭持家，哪有你这么当媳妇的？”我有些不高兴，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。
“妈，这是高中，晚自习结束都十点了，来回太折腾了。”“折腾什么？
年轻人就是吃不来苦，少睡会怎么了，还没我跟你爸上山干活久。”我俩简直就是鸡同鸭讲。
我给陈浩打电话，希望他能跟婆婆说说。谁知他竟然和稀泥。“悦悦，妈也是为咱好，
房租+水电气不少钱呢，省点是点。”“骑电瓶车来回通勤要2个多小时，夏天都还好，
冬天可怎么办。”“我还得备课，你告诉我还能睡几个小时？”电话那头一时哑了声。
婆婆看我像看仇人，一把夺过我手机。“平时她都是这么跟你说话的？你是男人，
是一家之主，你怎么能这么惯着她，这事儿我说了算！”以后毕竟还要长久相处，
为了不让陈浩为难，也为了家庭和谐，我和婆婆达成了共识。准确地说是不平等条约，
当然牺牲的是我。我每隔一天必须回家一次，她会随时打视频查岗。婆婆满意了，回了老家。
我和陈浩商量买了辆二手车。大大缩短了通勤时间。我对于回家这事也没那么排斥了。
但是好景不长，没多久就被突击上门查岗的婆婆发现了。那眼神，像看蛀虫。
“油钱保险停车费保养费，我跟你爸一年怕是都吃不完！”“我儿子血汗钱都被你糟蹋光了！
”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，面上却还带着一丝笑。“妈，这是花的我自己的工资。
”婆婆使劲瞪了我一眼。“你挣的？呸！嫁进来连人带钱都是我老陈家的！”我气笑了。
“妈，民法典了解一下？”陈浩立刻拉下了脸。“怎么跟妈说话呢！买车这么大的事不商量，
就是你不对！”商量？当初不是一起决定的？我错愕的看着陈浩。心凉了半截。
原来他们才是一家人，我始终是外人。3这一次，我没再忍。拿起包，摔门而出。
身后一片死寂，没有挽留。合着不管做什么，错的都是我。接下来我连着一周都没回去。
陈浩似乎意识到我真的生气了。找来了学校道了歉。我俩和好如初。又过了半年，
我们不那么刻意了，想着顺其自然，终于怀上了。此刻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4我毕业之后在一所私立高中当老师。我爸把我弟送来了我上班的学校。让我看着他。
彼时我已经怀孕了，并且孕反严重。经常上课上着上着就开始吐，严重影响上课进度。
学生多有微词，家长也打电话到学校要求换老师。我被校长约谈，希望我至少交出一个班，
并且年终评优也没机会了。好不容易熬到了孩子七个月。这天校园的宁静被尖锐警笛撕碎。
我有种不祥的预感。等我冲出教学楼时，心脏几乎跳出喉咙。——校门口花坛边，
林阳正把那个瘦弱同学的头死死按进泥土里。血、泥、尖叫。围观人群举起的手机密密麻麻。
如同对准他的冰冷枪口，闪个不停。“林阳！住手！你给我停下！”我嘶喊着冲上去，
试图拉开弟弟铁钳般的手臂。林阳猛地回头。猩红的眼睛里只有失控的狂怒。
他狠狠甩开我：“滚开！少管老子！”力道之大让我踉跄后退，脚一崴，狼狈地跌坐在地。
手掌擦过粗糙的地面，火辣辣的疼。却远不及心头的冰冷和羞耻。
我听见围观学生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：“天啊，是林老师！”“她弟弟？这么凶？”“啧，
平时管我们挺严，自己弟弟都管不住啊？”“快拍快拍！”那些声音如同滚烫的针，
密密麻麻扎在我背上。我努力撑起的教师尊严。
在亲弟弟扭曲的拳头和围观者冰冷镜头的双重夹击下，轰然坍塌，碎得彻底。
人群一阵更大的骚动，父亲林来金如同暴怒的犀牛般冲了进来。他一眼看到坐在地上的我，
额上青筋暴跳。“林悦！”炸雷般的怒吼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。“你是死人吗？
你怎么当老师的？连自己弟弟都管不住！我林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！
”我刚挣扎着想起身解释。那句“爸……”还卡在喉咙里。
父亲蒲扇般的大手已带着风声重重掴在我脸上！“啪——！
”清脆刺耳的声音让整个世界瞬间死寂。火辣辣的剧痛在颊边炸开，伴随耳朵里尖锐的嗡鸣。
我眼前猛地一黑，金星乱冒。发卡被打飞出去，长发狼狈地散落。
遮住了我瞬间苍白如纸的脸颊上那清晰的五指印痕。屈辱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眶。
又被我死死咬住嘴唇憋了回去。我捂住脸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我称之为父亲的男人。
周围是无数道惊愕、鄙夷、甚至带着点猎奇兴奋的目光。当晚，手机屏幕成了新的刑场。
我蜷缩在出租屋冰冷的地板上。指尖麻木地划开社交平台。
本地论坛的帖子已经被顶成热门：#教师弟弟当街施暴，亲姐疑似包庇？
#配图是她跌坐在地、父亲掌掴她、以及苏阳狰狞表情的特写。评论如淬了毒的冰凌，
疯狂扎进眼底：“这种老师能教出什么好学生？弟弟都教成社会渣滓了！
”“听说她弟成绩垫底，经常夜不归宿，她当姐的当老师的，能不知道？肯定是不管！
”“被打的那个学生好可怜，摊上这种老师家属！”“当众被老爸打耳光，啧啧，
家教可见一斑，难怪弟弟那样。”“这种人配当老师？学校不开除留着过年？
”“呕……”胃里翻江倒海。我猛地捂住嘴冲进洗手间，对着马桶剧烈干呕。
却只吐出满腔冰冷的绝望和胆汁的苦涩。从始至终没人问过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句是否安好。
校方的决定冰冷而迅速：我被开除了。我退了租的房子搬了回去。婆婆整天对我挑三拣四。
“班也不上了，就会花我儿子钱！”“娇气得很，这也不吃，那也不干！”“车也成了摆设，
我就不该让陈浩娶你，赔钱货！”我对这些充耳不闻，这些天已经听得太多了，免疫了。
我只想安心的学习，准备来年考编。却不知，更大的深渊在预产期等着我。
5剖腹产的麻药还没散尽，冰冷的刀口隐隐作痛。我被推回病房，虚弱得睁眼都费力。耳边，
婆婆刻薄的声音像冰锥，直刺耳膜。“花了这么多彩礼娶回来，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，
还生在破日！晦气！克我老陈家！”她尖着嗓子。“必须要二胎！生出儿子为止！
”我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。又要推我下去？心口堵得窒息。我看向陈浩，他在打游戏，
仿佛置身事外。旁边，女儿哭得撕心裂肺，他却像聋了。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。
这一家子，都不是什么好的！我用尽力气，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：“我......不生，
离婚。”婆婆瞬间炸了，撸着袖子站了起来。“离？行啊！彩礼一分不少退回来！
我给我儿子找个能生的！”“老陈家不能在我这儿断后了，否则我无颜下去面对列祖列宗！
”麻药劲儿还没过，我脑子反应慢。我很想哭，但我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。
我此刻必须强硬起来。我抬头把眼泪憋了回去，深吸了一口。“等我能下床了我们就去离婚。
”“房子车子我也是掏了钱的，离婚得补给我。”“孩子我养，跟我姓，
你们每个月按时给抚养费。”既然过不下去了，我不能委屈自己，该我的一分都不能少。
孩子的利益也必须争取。旁边一直沉默的陈浩终于抬头，脸色阴沉。“我不同意！
”他有什么资格不同意？整个孕期，产检他缺席。孕晚期我腿抽筋疼醒，他鼾声如雷。
孩子的东西，他连包装袋都没拆过！我熬夜写的育儿笔记，他嗤之以鼻。“这婚，我离定了！
”刀口的疼，宫缩的绞，都比不上心死的绝望。说完，我眼前一黑，彻底昏死过去。
6再睁眼，天色昏暗。我爸正面色阴沉的坐在床边，开口却是冰冷的“家规”。
“老林家不能出离婚的！我丢不起这个人！”“再说你工作都没了，离了喝西北风？
孩子也不能没有爹！。”“你还是当姐姐的，你得多替你弟弟想想，我还等着抱孙子呢！
”呵，说来说去，还是为了他的面子，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弟弟。
亏我还以为我爸来看我心里多少还是念着我的。毕竟当初我爸强烈反对我嫁给林浩。
我大四实习的那个寒假，带陈浩回家见家长。在我爸眼里，我们门不当户不对。
我一个重点本科的大学生，毕业以后会是一名人民教师，小康家庭。而陈浩不过是初中学历，
是找不到像老师这种体面的工作的。虽然他当过兵，算是加分项，
但是他爸妈是农村种地的农民，字都不认识几个，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。并且当时他还没房，
租住在郊区一个十平米都不到的老破小里，厨房是在外面走廊公用的，
厕所还是农村那种土坑旱厕。当天我俩和我爸妈不欢而散。年轻，总觉得相爱抵万难。
之后我更加努力的做兼职挣钱。毕业后，我拿出了大学四年兼职和拿奖学金攒下的钱。
加上陈浩这些年上班挣的。我们多方比较，跑了一个多月。终于买下了属于我们的房子。
尽管它是一套不到80平的二手房。我一直以为我爸是看在房子的份上勉强同意了婚事。
现在看来并非如此，是我太天真了。“爸，我必须离，离婚后我租房子住，不回家碍你们眼。
”“你把之前的彩礼给我，我还给他们，他们把我应得的给我，这样就两清了。
”“我一个人也可以把孩子带好。”我爸对我要钱十分不满，说话也带着怒气。
“钱我已经用来买房了，就这样都还贷着款呢，哪儿还有什么钱！
”“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婚事，才这么点彩礼，都不够首付的！”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。
所以我爸其实一早打的就是我彩礼的主意吧。希望能把我“卖”个好价钱。
亏我以为他是怕我受欺负，是我自作多情了。我想起之前我爸曾无意间问过我贷款能贷多少，
想来也是为了这房子。可惜当时我刚上班，公积金还不能用。
于是我把手里原本打算用来还助学贷款的钱都转给了我爸。就这样我爸还说我不孝，
帮不上一点忙。我刚想说什么。这时我那不是善茬儿的婆婆吃完饭回来了。
看见我爸顿时变得阴阳怪气。“哟，卖女儿的来了。”“商量好了吗？彩礼什么时候还？
”7彩礼这个事儿是我婆婆心里的一根刺。当初两家定亲的时候说好了彩礼六万八，三金。
谁知我爸在临近结婚又变卦。不仅彩礼要加两万，金饰也要五金。酒席，婚庆，婚车，
哪一样不是钱。再加上买房为了不贷款，他们主动给了一部分。最后这彩礼靠借才勉强凑齐。
我爸被戳到痛处，说话也带着刺。“什么彩礼，给了就是我的，八万八都算便宜你们了！
”“嫁出的女儿，泼出去的水，人钱两讫，人你都用过了哪有退还的道理！
”“总之要钱没有，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！”我震惊我爸怎么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。“爸，
我是你亲生的吗？”“你个女子，要不是你瞒着我领证还破了身子，彩礼至于才八万多吗？
人家你王叔可是愿意出二十万娶你当儿媳妇的！哪成想你是个不争气的！
”“我一个活生生的人也能明码标价？你可真是我的好父亲！”我不争气地红了眼眶。
此刻他的嘴脸怎么那么恶毒啊。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。我为自己之前的付出感到不值。
一听没钱，我婆婆急了。拿出了她市井泼妇的架势。恨不得动手来，立马分个输赢。
陈浩把她拦住了。但嘴上却是一点也不饶人。“老东西，当初要不是看在你闺女是个大学生，
配我儿差不了，我是万不会借钱也要促成这门婚事的。”“现在想翻脸不认人了，
信不信我天天到你家和你单位闹！咱们谁也别好过！”我冷眼看着这出闹剧。
现实是真的比小说还狗血。我爸气得摔门离去，头也不曾回。今天这么一闹，
我们父女情分算是尽了。同时一向听婆婆话的陈浩更是语出惊人。
让我再一次刷新了对他的认知。“我是不会和悦悦离婚的。
”“这孩子就妈你带回老家送给别人养吧，我记得李叔家一直想要个孩子。
”我错愕的看着陈浩，大脑一片空白，以为自己听错了。“你说什么？”“把孩子送人。
”陈浩重复道，表情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，“送她走，咱们就能重新开始。
你还年轻，下次一定能生儿子。”送人？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！是活生生的人！
不是物件！他可是孩子的亲生父亲。怎么能说得出把孩子送人这种话。
我抓起背后的枕头用力向陈浩扔去。“陈浩！你还是不是人！”枕头精准的砸在了他身上，
他非但不生气，抚摸我的脸，手指冰凉。“我们再生个儿子，就当......她没来过。
”我内心十分恐惧。生怕他下一刻就会掐上我的脖子。但为母则刚，我恶狠狠地盯着他。
“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！我不同意！”陈浩捏紧了我的手腕。“她也是我的孩子，
我有权处置。”处置？把孩子说得像个物件一样随意。像是他的私产一样。“陈浩！
你执意这么做是犯法的！”“一个丫头片子而已。”婆婆在旁边帮腔道，“送人是为她好，
你李叔家大业大，总比跟着你们强。”他看着我，语气近乎恳求却透着刺骨的冷漠。“悦悦，
你理智点。咱们还年轻，送走这个，再生个儿子，一切都能重来。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，
养大了也是嫁出去，只有儿子才是自家人，才能传宗接代。”把“重男轻女”说得理所当然。
我看着陈浩，突然觉得这张熟悉的脸变得无比陌生。我一字一顿地问：“所以，
儿就不是你的骨肉?就可以像物品一样随便送人?”“这不是没办法吗?”陈浩有些不耐烦，
“要是你能生儿子，用得着这样吗?”这句话像一把尖刀，直插我的心脏。我终于明白，
在这个男人心里，我只是个生育工具，而女儿只是个可以随意处置的附属品。“陈浩，
”我声音颤抖却清晰，“我记得你第一次感受胎动时，手都在发抖。你说希望她眼睛像你，
鼻子像我。你说要教她骑自行车，要送她上学，要看着她长大...那些话，
都是假的吗?”陈浩别开脸：“那是当时不知道是女孩...”“即使是女孩，
她也是你的孩子啊!”我几乎是嘶吼出来，一旁的女儿被惊醒，哇哇大哭。我抓着扶手，
努力侧身。随后把手伸向床边的婴儿床。我还没摸到宝宝就被陈浩按了回去。
“医生说了你不能抱孩子，会扯着伤口。”“把孩子给我！”我露出了哀求。
我不能没有孩子。婆婆不耐烦地摆手：“哭什么哭!赔钱货!给她！
”陈浩不情愿地把宝宝放在了我的臂弯里。我轻拍着宝宝，她慢慢止住哭泣。
看着宝宝酷似我的眉眼，我抱着她，像抱着唯一的浮木，哭着昏睡了过去。醒来，臂弯空了！
病床上只有我！8顿时巨大的恐惧扼住喉咙，我浑身发抖，疯狂按呼叫铃，
不顾一切地挣扎下床！挣扎中点滴被我扯掉了。我滚下了床。就连尿管也带了出来。
伤口崩裂，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病号服......是血！护士冲进来，一片混乱。
“孩子呢？！我的孩子呢？！”我仿佛看到了救星。用力抓住了她，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，
声音嘶哑绝望。“你看到我孩子了吗？她在哪儿？”“可能......洗澡去了？
打电话问问家属？”护士声音带着不确定。电话？对！我哆嗦着开始到处找手机。
我打给陈浩，一直无人接听。再打给我婆婆，关机！我反复打了不下十次，冰冷的机械女声，
像丧钟敲在我的心上。我想要再次下床。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。9病房的门被不客气地推开，
撞在后面的墙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我弟，林阳，就那么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。
脸上挂着一丝混不吝的笑，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病房里扫了一圈，最后才落在我身上。
他手里空着，别说水果营养品，连瓶水都没带。“哟，姐，气色不错啊，看来医院伙食挺好。
”他嬉皮笑脸地凑近，一股隔夜的烟酒气隐隐传来。我心猛地一沉，像是坠入了冰窖。
刚经历完生产的剧痛和虚弱，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。要不是他在学校那一场闹剧，
我怎么会失去那份前景最好的工作？“你来干什么？出去！”我声音沙哑，
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疲惫。“怎么，火气这么大？”他非但没走，
反而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，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“我姐夫紧着孩子不管你了？
也是，生了个丫头片子，是没啥好稀罕的。”他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。我攥紧了被单，
指节发白。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，探头往旁边的婴儿床看了一眼，那里空空如也。
他嘴角一撇，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“了然”：“哦，小侄女没在啊？挺可爱的，
我刚才瞅了一眼，像姐夫，不像你。”他看到孩子了？他什么时候看到的？
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。就在这时，手机屏幕亮起，
是陈浩的消息：带孩子去做检查了，一会儿就回。这条消息像一根救命稻草，
暂时压下了我的不安。对，陈浩还是舍不得孩子的……吧？见我盯着手机不搭理他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