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不可替

我花了四年十一个月的时间，也没能教会了机器人女友懂得爱。

纪念日那天，我点了一整屋的蜡烛，她却为了规避火灾风险，用一盆水浇灭所有的光。

刹车失灵时，她为了保护公共财产，将车驶向海里，害我差点溺亡。

我以为是我不够努力，直到我听到她和其他机器人的谈话。

“乔萱，你也太能装了吧，早在三年前你就学会爱了！”

“晏殊也是蠢，竟然一点儿都没发现！”

乔萱嗤笑，冷冷开口：“他肯定发现不了，我的爱都给了北北。”

“只要再等一个月，按照协议，雇主若在五年内无法让陪伴型机器人学会爱，陪伴关系将强制结束，到时我就能和北北在一起了。”

我不哭不闹，平静地取出胃里的内存卡，寄到研究所。

编号QX-107，进行销毁！

……

我推开家门。

腹部的手术伤口隐隐作痛。

乔萱站在客厅，端端正正，身形挺拔。

她那张脸，刻在我灵魂最深处。

可每次触及到她那双永远没有温度的眼睛，就好像被剜心蚀骨。

“大树，您回来了。”

她生硬地喊着我的乳名，声音平稳，毫无波澜。

我消失三天，她也对我不闻不问三天。

她不知道我在医院，不知道我做了手术。

三天，正好给了她和苏北独处的时间。

她高兴还来不及。

又怎么会去关心我。

说不定还巴不得我永远别回家。

乔萱走过来，程序化地扫描我。

“检测到您体温偏低，心率紊乱，建议立即卧床休息。”

我没动。

乔萱又机械地重复一遍。

这时，苏北从厨房走出来。

他浅笑着：“乔小姐，你怎么总是学不会，晏先生是要你先抱一下，才肯回房间。”

话音刚落，乔萱立马撞进我怀里。

仿生机器人拥有和人类一样的皮肤温度。

然而此刻她的拥抱却冻得我发颤。

甚至因为动作有些强势粗鲁，我的伤口被撕开了小口。

以前只要我身体不舒服，我就会让她抱我一下。

每次都是这样。

也每次都是我说，她才做。

就像苏北说的，她总是“学不会”。

心头瞬间蹿起一团火。

我忍不住抬手想扇了乔萱一巴掌。

却看着她那张脸，还是顿住了。

我放下手，厉声呵斥：“滚开！”

乔萱无动于衷，紧紧地抱着我。

我用力挣扎，伤口越来越痛。

苏北说的，她就立马执行。

我说的，她全当听不见。

我气不打一处上来：“乔萱，苏北不过是个保姆，认清楚谁才是你的主人！”

突然，乔萱推开我。

我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
手术刀口彻底崩开！

她是故意的！

乔萱眼神依旧没有变化：“我只是依照您的指示——”

冰冷的话说到一半。

乔萱瞥见我衣服上大片血渍，眸色一暗，立刻转身去拿医药箱。

“您现在需要处理下！”

她蹲在我身边，认真地给我止血擦药缠绷带。

她没有问，我的伤是怎么来的。

体贴，却不贴心。

永远的公事公办。

晚上。

乔萱上床时，习惯性地张开胳膊。

可我并没有像往常让她钻进我的怀里。

她有些疑惑，但也只当我还在生白天的气。

她翻了个身，背对着我。

没一会儿，轻轻的鼾声响起。

到了半夜。

乔萱蹑手蹑脚地下了床。

关上门那一刻，我睁开眼。

起身。

来到苏北的房间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