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哑默的牢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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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还没亮透,灰蒙蒙的光线透过破窗纸照进来。

柳丫被一阵粗暴的拍门声惊醒。

“死里面了?

还不起来喂猪做饭!

等着老娘伺候你呐?”

是婆婆李王氏尖厉的嗓音。

身上的骨头像散了架,大腿内侧的伤口经过一夜,肿起老高,稍微一动就牵扯着剧痛。

她挣扎着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,炕上的根旺睡得正沉,打着鼾。

她忍着疼,套上那件脏污的袄子,整理了一下头发,低眉顺眼地拉开了房门。

李王氏就站在门口,像一尊门神,眼神像刀子一样在她身上刮过,最后落在她走路时微微有些不自然的腿上,嘴角几不可见地撇了一下,带着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冷漠。

一天的劳作开始了。

猪圈里那头瘦骨嶙峋的黑猪饿得嗷嗷叫,她费力地提起沉重的泔水桶,伤口被牵扯,疼得她眼前发黑,差点栽进猪食槽里。

灶台冰冷,她得先去院外抱柴火。

那些干燥粗糙的树枝硌在她细嫩的手上,很快就磨出了水泡。

做饭,打扫院子,洗全家人的衣服……每一件活计都像是一座小山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
李王氏就坐在堂屋门口,一边纳着永远也纳不完的鞋底,一边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监视着她。

稍有停顿,或者动作慢了点,那根熟悉的、闪着寒光的钢针不知道就会从哪个角度刺过来,大腿,胳膊,腰侧……都是衣服能遮住的地方。

“记吃不记打的东西!”

伴随着针刺的,永远是那句恶毒的咒骂。

哑巴根旺,对这个换来的媳妇,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。

他大部分时间沉默着,要么下地干点简单的农活,要么就蹲在院子里,用树枝在地上胡乱划拉着什么。

只有在夜里,他会凭着本能凑过来,笨拙地履行他作为丈夫的“职责”。

柳丫从一开始的死命挣扎,到后来的麻木承受,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
她学会了在那种时候,紧紧闭上眼睛,把嘴唇咬出血,心里头一遍遍默数着数字,盼着这酷刑快点结束。

有时,根旺在外面受了村里其他光棍或者半大孩子的嘲弄(他们学他“啊啊”叫,朝他扔土坷垃),回来就会变得异常暴躁。

他会把怒气发泄在柳丫身上,不是打,而是用一种更令人屈辱的方式——揪她的头发,掐她的脖子首到她面色发紫,或者把她刚做好的饭打翻在地,逼着她跪着用手抓起来吃。

他力气很大,柳丫根本无法反抗。

她试过跟婆婆说。

李王氏只是撩起眼皮,哼了一声:“男人家,有点脾气怎么了?

你顺着他点不就完了?

还不是你不会伺候人!”

她试过跟偶尔来串门的邻居媳妇诉苦,那些人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和看热闹的表情,嘴上说着“都一样,忍忍就过去了”,眼神里却分明写着“谁让你命不好,是换亲来的呢”。

在这个闭塞的、被淮河水环绕的村庄里,换亲是天经地义的事。

女人,就是用来换的,用来生儿子的。

她的痛苦,她的绝望,无人理解,也无人在意。

她开始变得沉默,像根旺一样沉默。

白天,她是一具忙碌的躯壳;夜晚,她睁着眼睛,看着糊满灰尘和蛛网的房梁,听着身边哑巴沉重的呼吸和窗外永不停歇的风声、水声。

活着,仅仅是因为还没死。

有一回,她去河边洗衣服。

冬日淮河的水冰冷刺骨,手浸在里面,很快就像被无数根小针扎着一样疼。

她看着那浑黄的、打着旋流向远方的河水,心里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:就这么走下去,让水没过头顶,是不是就彻底解脱了?

这个念头一旦生出,就像水草一样缠绕着她。

她看着湍急的河水,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挪。

“哎!

李家的!

衣服漂走啦!”

远处一个洗菜的妇人喊了一嗓子。

柳丫猛地回过神,发现自己的一件衣服己经被水冲出去老远。

她手忙脚乱地用棒槌去够,心里却一阵后怕。

不是怕死,是怕死了以后,爹娘那边怎么办?

哥哥刚换来的媳妇会不会也跑掉?

李家会不会真的去烧了她家的房子?

她连死的自由都没有。

她抱着沉重的木盆,一步步挪回那个所谓的“家”。

腿上的旧伤叠着新伤,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。

但比身体更疼的,是那颗被紧紧束缚、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心。

这个沉默的牢笼,她用十六岁的青春和血肉之躯,被困得死死的。

淮河水日夜奔流,却带不走她一丝一毫的苦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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