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“孝顺？尊卑？”慕云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
她上前一步，目光直视着高高在上的慕老夫人。
“我只知道，君为君，臣为臣，父为父，子为子。可我流落在外十七年，侯府何曾尽过一天父母之责？如今一见面，就要我尽子女之孝？天下可有这样的道理？”
“大胆！”慕振邦猛地一拍桌子，“我们若不想认你，你如今还在那山沟里刨食！不知感恩，还敢在此大放厥词！”
“感恩？”慕云昭笑了，笑声清冷，“感恩你们让我一出生就骨肉分离？感恩你们让一个农户之女占了我的身份，享受了十七年的锦衣玉食？还是感恩你们今日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，施舍我一个身份？”
她的话，字字诛心。
沈若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身体摇摇欲坠。
“母亲！”慕云语连忙扶住她，哭着对慕云昭说，“姐姐，你别这么说，都是我的错，你怪我好了，不要气坏了母亲……”
“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？”慕云昭的眼神如刀子般射过去。
慕云语被她眼中的杀气骇得一抖，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。
“牙尖嘴利，毫无教养！”慕老夫人气得拐杖连连顿地，“李嬷嬷，去，给我掌她的嘴！我倒要看看，是她的嘴硬，还是我的家法硬！”
“是，老夫人！”
李嬷嬷得了命令，脸上露出狞笑，气势汹汹地朝慕云昭走来。
在她看来，这不过是一个空有几分气势的乡下丫头，还能翻了天不成？
她扬起那只粗糙的手，卯足了劲，就要朝慕云昭的脸上扇去。
青黛惊呼一声，想上前阻拦，却被慕云昭一个眼神制止。
就在李嬷嬷的手掌即将落下的瞬间，慕云昭动了。
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。
只听见“咔嚓”一声脆响，伴随着李嬷嬷一声杀猪般的惨嚎。
“啊——我的手！”
众人定睛一看，全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只见李嬷嬷那只扬起的手，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，手腕竟被生生折断了。
而慕云昭，不知何时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，将她整个人提得双脚离地。
那张清艳的脸上，没有丝毫表情，眼神冰冷得像是来自九幽地府。
“你刚才，想用这只手打我？”
李嬷嬷被扼住脖子，脸憋得青紫，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，眼中满是惊恐。
“看来，是我以前杀的猪太多了。”慕云昭歪了歪头，像是在认真思考，“总是不小心，就把人当成了畜生。”
她手上微微用力。
李嬷嬷的眼珠子都快要凸了出来。
满堂死寂。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、血腥残暴的一幕给镇住了。
慕振邦、慕云泽，甚至是慕老夫人，都从座位上霍然站起，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惊骇。
他们想过这个乡下来的女儿会撒泼、会哭闹，却从未想过，她敢在荣安堂，当着所有主子的面，对老夫人跟前的体面嬷嬷下此毒手！
这哪里是乡下丫头，这分明是个疯子！一个彻头彻尾的亡命之徒！
“住手！”慕振邦最先反应过来，厉声喝道，“孽障！快放开李嬷嬷！”
慕云泽也拔出腰间的佩剑，剑尖直指慕云昭：“慕云昭，你敢伤人！快放手，否则休怪我不客气！”
慕云昭对那明晃晃的剑尖视而不见，目光依旧锁在李嬷嬷身上，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。
“姐姐，不要！”慕云语尖叫起来，脸上血色尽褪，“杀人是犯法的！你快放手啊！”
慕云昭终于松开了手。
李嬷嬷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，捂着自己的脖子，剧烈地咳嗽和喘息，看向慕云昭的眼神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。
慕云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眼神淡漠。
“一条狗，也敢对我吠。”
她抬起脚，一脚踩在李嬷嬷那只完好的手上，微微用力碾了碾。
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“记住，下一次，断的就不是你的手腕。”
她收回脚，仿佛只是踩了一块脏东西。
然后，她抬起头，环视着堂上那一张张惊骇、愤怒、厌恶的脸，缓缓地，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。
“现在，还有谁想教我规矩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