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许念,我们离婚吧。”当我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推到她面前时,
她正优雅地用小勺搅动着咖啡,甚至没抬一下眼。对面的男人,是她的青梅竹马,
刚从国外回来。她为他接风,却叫上了我这个丈夫。她说,这是为了宣告主权。可现在,
他的手,就放在她的手背上。我成了那个多余的笑话。1许念终于肯看我了。
她的脸上没有半分惊讶,反而带着一丝玩味和不耐。“江屿,你又在闹什么脾气?
”她抽回被那个男人握着的手,抱起手臂,身体后倾,靠在沙发背上。
“就因为我没让你插手公司的事?还是因为我爸说了你几句?”她的声音不大,
却像淬了毒的针,一根根扎进我的心脏。结婚三年,我好像已经习惯了。
习惯了她家人的冷眼,习惯了她朋友的嘲讽,习惯了她永远高高在上的施舍。
他们说我是个吃软饭的穷画家,靠着许念才能在上流社会苟延残喘。我以为只要我足够爱她,
就能抵挡这一切。可我错了。我的爱,在她的世界里,一文不值。“都不是。
”我平静地看着她,看着这个我爱了整整十年的女人。“我只是累了。”说完,我站起身,
不再看她,也不再看她身边那个对我露出挑衅笑容的男人。“协议我已经签好了,
房子车子我什么都不要,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。”“祝你幸福,许念。”我转身离开,
没有丝毫留恋。身后传来杯子摔碎的刺耳声响,伴随着许念气急败坏的尖叫。“江屿!
你敢走出这个门,就永远别想回来!”我没有停下脚步。许念,你知道吗?和你分离,
是我此生唯一的遗愿清单。走出咖啡厅,阳光刺眼得让我有些晕眩。我抬手挡在眼前,
深吸了一口气,胸口却依然闷得发慌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,我拿出来看了一眼,
是许念的电话。我毫不犹豫地挂断,拉黑。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,仿佛演练了千百遍。
事实上,我也确实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。从三个月前,我拿到那张诊断书开始。胃癌晚期。
医生说,我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。那一刻,我没有害怕,没有绝望,
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。我终于可以,名正言顺地离开她了。
我不用再忍受她家人的羞辱,不用再看着她为了别的男人对我冷言冷语。我终于可以,
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向死亡。回到我租的小公寓,房间里堆满了我的画具和画作。
这里没有许念的任何痕迹,空气里只有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。这是我自己的味道,
是属于画家江屿的味道。而不是许念的丈夫,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。
我脱掉身上那件昂贵却束缚的西装,换上宽松的棉麻衬衫,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。
手机再次响起,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我接了起来,里面传来许念的助理小心翼翼的声音。
“江先生,许总让您接电话。”“我跟她已经没关系了。”“江先生,许总说,
如果您不接电话,她就立刻冻结您所有的卡。”我轻笑出声。又是这一套。威胁,
永远是她唯一的手段。“麻烦你转告她,我的卡里,一分钱都没有。”说完,
我直接挂了电话。三年来,她给我的每一分钱,我都原封不动地存在一张卡里。那张卡,
连同我签好字的离婚协议,一起放在了她别墅的床头柜上。密码是她的生日。算是,
我留给她最后的体面。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我生命中最后的时光。画我想画的画,
去我想去的地方。可许念,显然不想让我如愿。第二天,我的画廊就打来电话,告诉我,
原定下个月的个人画展取消了。理由是,我的作品商业价值太低。我握着电话,沉默了许久。
为了这次画展,我准备了整整一年。那是我呕心沥血的作品,是我作为一个画家,
最后的尊严。我明白,是许念做的。她总是有办法,轻易地摧毁我最珍视的东西。电话那头,
画廊老板的声音充满了歉意和无奈。“江屿,对不住了,是许家大小姐亲自打的招呼,
我们惹不起。”“我明白。”我挂了电话,看着满屋子的画,第一次感到了无力。
我以为离开她,我就自由了。可我忘了,我活在她的世界里,她就是这里的王。
只要她不点头,我连呼吸的资格都没有。手机屏幕亮起,是一条短信。“江屿,
现在知道求我了吗?回到我身边,画展我会还给你。”我看着那条短信,
仿佛能看到许念那张写满胜利和嘲讽的脸。我删掉短信,拿起画笔。既然不让我办画展,
那我就把它们都烧了。我一笔一画,耗尽心血创造出来的世界,绝不允许被她玷污。
我把画架搬到阳台,将最大的一幅画立在上面。那幅画,画的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。
春日的午后,樱花树下,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,笑得比阳光还灿烂。我曾以为,
那是我一生中最美的风景。现在看来,不过是一场盛大的幻觉。我拿起打火机,
蓝色的火苗在风中跳跃。就在我准备点燃画布的时候,门铃响了。2.我没有理会门铃。
它固执地响着,一声比一声急促,像是要将那扇薄薄的木门拆碎。我知道门外是谁。
除了许念,没人会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存在。我举着打火机,手却没有再往下半分。
烧掉它们,很容易。可烧掉的,是我仅剩的生命。我不能,就这么认输。门铃声停了,
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敲门声。“江屿!开门!我知道你在里面!”许念的声音,
隔着门板传来,依旧是那副命令的口吻。我放下打火机,走到门后,却没有开门。“有事?
”我的声音很平静。“你把画展弄丢了,现在满意了?没有我,你什么都不是!”她的话,
像是一把钝刀,在我的心口反复切割。是啊,没有她,我什么都不是。可有了她,
我就不是我了。“那又怎样?”我靠在门上,轻声反问。门外的许念似乎被我的反应噎住了,
安静了几秒。“江屿,你别给脸不要脸!你以为离开我,你能活几天?”我笑了。
她永远不会知道,这句话,对我来说,是多么精准的预言。“许念,我们已经离婚了。
我的事,与你无关。”“离婚?我还没同意!那份协议,我撕了!”她的声音尖锐起来,
带着一丝不易察气地恐慌。“法律上,分居两年,自动判离。”我提醒她。“两年?江屿,
你休想!我告诉你,只要我许念一天不同意,你就永远是我的人!”她开始疯狂地砸门。
“你以为你躲在这里,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?我能取消你一个画展,就能取消你所有画展!
我能让你在整个艺术圈都混不下去!我看你到时候拿什么画画,拿什么活下去!”她的威胁,
像是一阵狂风,刮得我耳膜生疼。我闭上眼睛,脑海里浮现出医生那张充满同情的脸。
“江屿,你还年轻,别放弃希望。”希望?我的希望,早在十年前,遇到她的那一刻,
就注定了结局。“随你。”我轻轻吐出两个字,然后转身走回阳台。门外的砸门声还在继续,
我却充耳不闻。我拿起画笔,蘸上最浓的黑色,在那幅描绘我们初遇的画上,
重重地画上一个叉。再见了,我的爱。再见了,我的青春。从今天起,江屿,只为自己而活。
第二天,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。是林晚,我的大学同学,
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策展人。“江屿,听说你的画展被取消了?”“消息传得真快。
”我自嘲道。“别灰心,我看了你的作品照片,非常棒。有没有兴趣,来我这边办个展?
”林晚的声音,像是沙漠里的一泓清泉,让我干涸的心,有了一丝生机。
“你……不怕得罪许家?”“我办展,只看作品,不看背景。”林晚的语气很坚定,
“更何况,我早就看那个大小姐不顺眼了。”我忍不住笑了。“好,谢谢你,林晚。
”“别客气,地址发你了,明天带着你的作品过来聊聊。”挂了电话,我看着满屋子的画,
第一次觉得,它们或许还有救。也许,我还能在生命的最后,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。
第二天,我雇了一辆小货车,将我所有的画都搬到了林晚的工作室。
她的工作室位于一个旧工业区,空间很大,充满了艺术气息。林晚穿着一身干练的工装裤,
指挥着工人小心翼翼地搬运我的画。“你这家伙,藏得够深啊,这么好的作品,
现在才拿出来。”她一边检查着画框,一边打趣我。“以前,没机会。”我苦笑道。
许念不喜欢我的画,她觉得我的画太过阴郁,充满了挣扎和痛苦。她喜欢的是那些色彩明亮,
看起来就喜气洋洋的商业画作。她说,那样的画,挂在家里,才显得有品位。所以,
我的这些画,一直被我锁在画室的角落里,不见天日。林晚一张张地看过去,越看,
脸上的表情越是凝重。“江屿,这些年,你过得……很苦吧?”她指着其中一幅画。画上,
一个被铁链锁住的男人,蜷缩在角落里,他的身后,是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,
门外是盛大的宴会,而他,却只能在阴影里,仰望着门缝里透出的微光。我的心,猛地一颤。
那是,我结婚第一年画的。那一年,许念的父亲过生日,她带我去了。宴会上,
所有人都用异样的打量我,窃窃私语。“看,那就是许家的上门女婿。”“一个画画的,
也不知道许念看上他什么了。”“还不是看上了许家的钱。”许念全程挽着我的胳膊,
笑靥如花,仿佛没有听到那些刺耳的声音。而我,就像那个被锁住的男人,站在她身边,
却感觉隔了一个世界。“都过去了。”我别过脸,不想让她看到我眼中的脆弱。
林晚没有再追问,她拍了拍我的肩膀。“放心吧,这些作品,值得一个最好的舞台。
我一定帮你办一个,风风光光的画展。”她的眼神,充满了真诚和力量。我点了点头,
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或许,老天还没有对我残忍到底。接下来的日子,
我几乎都泡在林晚的工作室里。我们一起商量画展的主题,一起设计海报,一起布置展厅。
忙碌,让我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,也忘记了许念。我以为,她会就此罢手。但我又错了。
画展前一天,工作室的门,被人从外面锁上了。我和林晚,被困在了里面。
3.“肯定是许念干的!”林晚气得在屋里团团转,一脚踹在铁门上,
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铁门纹丝不动。我靠在墙上,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,
心里一片冰凉。她还是不肯放过我。哪怕我已经躲得这么远,她还是要像影子一样,
笼罩着我,禁锢着我。“别急,我来想办法。”我拿出手机,想打电话报警。信号格,
是空的。这个旧工业区,信号本来就不好,现在,更是被屏蔽得一干二净。“没用的,
我试过了。”林晚颓然地坐在地上,“手机没信号,门是特制的,从外面反锁,
里面根本打不开。”“她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。”我的声音有些发抖,不是因为害怕,
而是因为愤怒。我不在乎自己会怎样,但我不能连累林晚。“对不起,林晚,是我连累了你。
”“说什么傻话!”林晚瞪了我一眼,“我既然决定帮你,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。
许念那个疯女人,什么事做不出来。”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,抽出一根递给我。“抽吗?
”我摇了摇头。医生说,我不能再碰这些东西了。林晚自己点上,深深地吸了一口,
然后吐出长长的烟圈。“现在怎么办?明天就是画展了,记者和嘉宾都请好了。
”“她就是想让我的画展办不成,让我在所有人面前,再次成为一个笑话。
”我看着那些已经挂在墙上的画,心中充满了绝望。这些画,就像我的孩子。我好不容易,
才为它们找到了一个可以展示自己的舞台。难道,就要这样,无声无息地,
再次被埋葬在黑暗里吗?“不行!绝不能让她得逞!”林晚猛地站起来,
在工作室里四处寻找。“一定有办法出去的!窗户呢?消防通道呢?
”窗户都被铁栏杆焊死了,消防通道的门,同样被锁得死死的。许念把所有的路,都堵死了。
她就是要我,插翅难飞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夜色越来越深。工作室里没有食物,
只有几瓶矿泉水。我的胃开始隐隐作痛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“江屿,你怎么了?
脸色这么难看?”林晚发现了我的不对劲,紧张地问道。“没事,老毛病。”我靠着墙,
缓缓坐下,蜷缩起身体,试图缓解那阵阵的绞痛。“胃病?”林晚蹲下来,摸了摸我的额头,
“怎么这么凉?你别吓我!”“死不了。”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“都什么时候了,
还开玩笑!”林晚急得快哭了,“你等着,我再想想办法!”她又开始在屋子里转圈,
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。看着她焦急的模样,我心里充满了愧疚。如果不是我,
她不会被卷进这场无妄之灾。“林晚。”我叫住她。“嗯?”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
我们真的出不去了,你会怪我吗?”林晚愣住了,随即走到我身边,坐下。
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而是从口袋里,掏出了一块巧克力。“喏,吃了吧,补充点能量。
”我看着那块巧克力,摇了摇头。“我吃不下。”“必须吃!”她不由分说地撕开包装,
塞进我嘴里。甜到发腻的味道,在我的口腔里蔓延开来。可我的心,却苦得像黄连。“江屿,
你听着。”林晚看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我从大学第一眼看到你,
就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。”“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那个世界,纯粹,干净,
容不得一点沙子。”“后来,你和许念在一起了。我看着你,一点点地,
被她拉进那个充满了铜臭和虚伪的世界里。我为你感到不值。”“现在,你终于决定离开了。
我很高兴,真的。”“所以,不管发生什么,我都不会怪你。因为,你在做一件正确的事。
”她的话,像是一股暖流,瞬间包裹了我冰冷的心。我低下头,眼眶有些发热。原来,
这个世界上,还是有人懂我的。就在这时,我的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,
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。我闷哼一声,整个人蜷缩成一团,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后背。
“江屿!江屿你怎么了!”林晚的声音,充满了惊恐。我疼得说不出话来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我知道,我的时间,不多了。我不能死在这里。我不能让我的画,和我的尸体一起,
腐烂在这个不见天日的仓库里。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从口袋里,
摸出了那个一直被我当做护身符的小东西。那是一个小小的,雕刻成飞鸟形状的木雕。
是我用我最珍视的一块沉香木,亲手雕刻的。我将它塞进林晚的手里。
“找……找许……许辰。”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,便彻底失去了意识。4.再次醒来时,
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。白色的天花板,白色的墙壁,白色的床单。
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林晚趴在床边,睡着了,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痕。我动了动手指,
想要去碰碰她,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上,扎着输液管。冰凉的液体,顺着血管,
缓缓流入我的身体。病房的门,被轻轻推开。走进来的人,让我有些意外。是许辰,
许念的哥哥。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脸上还是那副居高临下的表情。
他看到我醒了,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,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林晚。“她就是你的新欢?
”他的语气里,充满了鄙夷和不屑。我没有理他,只是费力地撑起身体,想要坐起来。
“别动。”他突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。我愣住了。他走到床边,
按下呼叫铃。很快,护士走了进来。“病人醒了,给他检查一下。”许辰的语气,
就像在吩-咐自己的下属。护士显然认识他,恭敬地点了点头,开始为我检查身体。
林晚被吵醒了,她揉着眼睛,看到许辰,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,将我护在身后。
“你来干什么?这里不欢迎你!”“不欢迎我?”许辰冷笑一声,“如果不是我,
他现在已经死在那个破仓库里了。”林晚的脸色一白。“是你……是你把我们锁起来的?
”“是我妹妹做的,不是我。”许辰淡淡地说道,“不过,这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我救了他。
”他走到我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“江屿,你欠我一条命。”我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护士检查完毕,对许辰点了点头。“许先生,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,但身体还很虚弱,
需要静养。”“我知道了,你出去吧。”许辰挥了挥手,护士便退了出去。病房里,
只剩下我们三个人。气氛,一瞬间降到了冰点。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林晚挡在我面前,
像一只护崽的母鸡。“我不想怎么样。”许辰的目光,越过林晚,落在我身上,
“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。”“念念,为了你,已经快疯了。”“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
不吃不喝,谁也不见。”“她以为你死了。”我心中毫无波澜。她疯不疯,与我何干?
“那是她的事。”我冷冷地说道。“江屿!”许辰的音量,陡然拔高,“你别不知好歹!
念念有多爱你,你难道不知道吗?”“爱?”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“她的爱,
就是把我当成一条狗,呼之即来,挥之即去吗?”“她的爱,就是纵容她的家人,
肆意践踏我的尊严吗?”“她的爱,就是在我决定离开后,用尽一切手段,毁掉我的一切吗?
”“如果这就是爱,那对不起,我承受不起。”我的每一句话,都像是一把利剑,刺向许辰。
他的脸色,变得越来越难看。“你……”他似乎想反驳,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。“许辰,
你回去吧。”我疲惫地闭上眼睛,“告诉许念,不要再来找我了。我们之间,已经结束了。
”“结束?”许辰冷笑,“江-屿,你太天真了。只要你还活一天,你和念念之间,
就永远不会结束。”“除非……你死。”他的话,像是一道闪电,劈中了我的天灵盖。
我猛地睁开眼睛,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。他,是不是知道了什么?“你什么意思?
”我强作镇定地问道。“没什么意思。”许辰的嘴角,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,
“我只是提醒你,别再惹念念生气了。否则,下一次,你就没这么好运了。”说完,他转身,
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。林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气得浑身发抖。“混蛋!简直是混蛋!
”她转过头,看到我煞白的脸色,又担心起来。“江屿,你别怕,我会保护你的。
”我摇了摇头,示意她我没事。许辰的话,像一根刺,扎进了我的心里。他最后那个笑容,
让我不寒而栗。我有一种预感,他一定知道了我的病。那个木雕,林晚是拿着它去找的许辰。
他那么聪明,怎么会猜不到。如果许念也知道了……我不敢再想下去。我必须,
尽快离开这里。去一个,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。“林晚,帮我办出院手续。”“现在?
你的身体……”“我没事。”我打断她,“画展还办吗?”“办!当然办!
”林晚立刻来了精神,“许辰那个混蛋,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,但总算办了件人事。
他动用关系,把画展的时间,推迟了三天。场地和嘉宾,都保留了。
”“三天……”我喃喃自语。三天,足够了。足够我,完成我最后的告别。“林晚,
这次画展,我想换个主题。”“换什么?”“向死而生。”5.画展的名字,
最终定为《涅槃》。海报上,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,背景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。林晚说,
这个名字,太沉重了。我说,这正是我想要的。画展那天,天气很好。
阳光透过展厅的落地窗,洒在一幅幅画作上,给那些阴郁的色调,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。
来的人很多,有艺术界的评论家,有收藏家,还有很多闻讯而来的普通观众。
他们站在我的画前,或沉思,或惊叹,或低声交谈。我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,
站在展厅的角落里,像一个局外人,安静地看着这一切。林晚在我身边,端着一杯香槟,
笑得比我还开心。“江屿,我们成功了!”“是啊,成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