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.保护欲的分化章
本来没什么。
可他人好好。
不仅是长得好看,连对她这样的人都这么温和。
一点架子没有。
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他但她一眼没敢多看就是了。
几乎在看见他,呆滞那一秒后连忙转过身去,胡乱抹了把脸,动作很快地把玉米揣进包里,以背过身的姿势将冰袋递给他,他接过以后,她感到手上一轻,确认任务完成后提腿就走。
手腕却在下一刻被他拉住,“等等。”
他说。
她浑身僵硬,不敢动。
“你的手,受伤了。”
她嫌热,校服外套绑在腰上,露出了里面的洗到发白的短袖。
手肘处的擦伤跟着露出来。
在她转身的时候。
亓砚将那伤看得清楚又分明。
暗红的伤口,几乎没经过处理,灰蒙蒙的颜色,似乎还夹杂着尘粒。
再晚一些,估摸着要发炎。
“我这里有药,让我帮你处理一下,好吗?”
他细心拉住的是她没受伤的手,“很快就好。”
“不会耽误你时间。”
她顺着他的力道转回身。
心下受宠若惊又带着一阵无措。
她不习惯被人关心。
况且是刚才以前还不认识的人,那人还是七大校都公认的校草亓砚。
她回过神,躲闪着他目光。
缓慢又坚定地摇头。
收回了手。
“你想说没事是吗?”
她点头。
“你是女孩子,放着不管,留疤了要怎么办,”他试着从别的她会在意的角度劝说,“我保证,就一会儿。”
被牵着鼻子走了。
傻傻地看着他牵住她手腕的那块地方,她心脏乱跳,相接触的皮肤似在隐隐发烫,木头一样跟着他朝里走。
本来便没散热的脸好像热气聚集到了头顶,热得下一秒要冒烟。
任他摆布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,身处明亮干净的宽敞房间,她迟来开始慌乱紧张,自己就这么跟着过来啦?
她是不是太不知所谓了?
怎么可以这么麻烦人家。
“稍等。”
他去找东西了。
趁他背对着她。
她在想,要不还是走吧。
正起身,一道很好听的声音传来,“喂!
亓亓,你到底在磨蹭什么。”
“我的冰袋呢?”
进来的人身高腿巨长。
和亓砚难分伯仲的外貌。
脸庞精致得要命。
乌色睫毛又黑又长,在面部折叠度很高的脸上打下优越的阴影。
眼型好像就是时下女孩们口中热议的桃花形狗狗眼,焦糖琥珀色的透亮眼珠,显现一种无辜秾艳。
太过美丽的事物让她瞬间自惭形秽,她没见过这样纯粹的漂亮眼瞳,只觉得,自己多看一眼都亵渎冒犯。
这人散发着和亓砚同类的气质。
如出一辙的耀眼。
她忙收回自己的眼光,迅速低下头,速度快到让人难以捕捉。
姜焕捂着半边脸进门,神情不满,嘴里还嘟囔着什么,“你再回来晚点,小爷都要以为你死外面了。”
“小爷牙快疼死了,不知道你在磨蹭什么,”他长腿一甩,几步走到里面,“有你这么招待兄弟的?”
“早知道不跑这大老远来看你。”
可在看见坐在他原来位置的女孩子时他停住了步子,惊疑不定:“这谁?”
“怎么坐我位置上。”
许泥忍不住多想。
将他疑惑的语气听成烦躁不喜。
她手足无措站起来。
他勉强看清她脸。
随之呆愣,脑子有点小空白。
眼前只剩她可怜巴巴带着明显窘迫的脸,粉红色的茭白小脸。
像皱巴巴的小猴子。
怎么这么瘦啊她。
没他半个大小。
冷知识,姜焕192。
只是——他没怎么着她吧?
她怎么拿着一副战战兢兢模样对待他,没有女孩子在他面前这样过。
怪稀奇的。
他不由得一首盯着她看。
许泥却是如芒在背。
她想走了。
只是被人也许没什么特殊意味地看着,她却总会下意识地觉得,嫌恶之色在他,也将会在亓砚脸上弥漫。
想想都难堪万分。
她真得待不下去了。
朝着姜焕和亓砚快速鞠了一躬。
她拔腿就往外跑。
亓砚终于准备好东西,回头,便看见她着急忙慌往外跑的身影。
没等亓砚有什么动作。
“喂!
你跑什么?”
姜焕长腿一跨,在门口薅住了她手腕。
不巧,拉住的正是她那只受了伤的手臂,出乎预料的刺痛,猛地袭来,疼得许泥“啊——”短促地呼叫一声。
亓砚看得眉心首皱。
大步迈过去,“松手姜焕!
她手上有伤,你弄疼她了。”
亓砚下意识加重语气。
又带着责怪觑了一眼姜焕。
姜焕被亓砚的作为惊到。
亓砚很少这么凶地大声说话。
可在看见她手臂上豁大的伤口时,姜焕脸也在一个抬眼间变了色。
他紧张地看向她的手臂。
他不知道她受伤了,手上没有轻重,更糟糕的是,那里好像,开始——渗血了,姜焕瞳孔微缩。
尤其在看见女孩子疼得小脸一刹煞白时,心里的愧疚之情在这一刻达到顶峰,亓砚把人搀扶回沙发,姜焕急得放下捂脸的手,脸色难看地跟过去,“对不起啊同学,我不是有意的。”
许泥也就疼了那一下。
她皮糙肉厚的。
自小泥堆里摸爬滚打长大。
这点伤压根算不了什么。
再者,对方又不是故意为之。
她摇头尽量轻松回应了他。
表示自己没事。
亓砚开始给她上药了。
尽管动作己经很轻柔。
酒精消杀和反复清洗到后面上药带来的痛感还是叫她经受不住。
她受过的皮外伤是多,她可以习惯不喊疼,但不代表她不会痛,相反,她天生就很怕疼,然讨生活总会带来规避不了的摩擦与伤口,所以她只能独自一人在角落舔舐伤口,平静忍受。
可泪腺的发达,生理的本能,却还是逼得不爱哭的她,一次次落泪。
清洗消毒,到上药包扎。
做完一切,眼前糊上一层湿润。
她极尽克制住自己,千万不能发出奇怪声音,显露出矫情作态。
是的,他们会觉得她矫情的,心里指不定就想着她“丑人多作怪”。
好在她全程低着头。
那么点被逼出的眼泪。
他们看不见。
“这里是药,我给你写好了使用方法,伤口好之前,千万别沾水。”
接过亓砚手里的东西。
无功不受禄,她其实不想接。
然而反复拒绝人家的好意未免太过不识好歹,何况这药,确实对她有益,一看就是她买不起的样子。
她笨拙地给亓砚鞠了一躬,只敢小声道谢,“谢谢亓同学,麻烦你了。”
一出声,许泥自己都吓到。
嗓子哑的像是坏掉了。
她惊惶住口,下意识抬眼想看看他们的表情,而对上对面的亓砚的一眼,又连忙紧急避险一样低下头。
可她红通通的眼眶,打湿的一排睫毛,脆弱到不可思议的眉眼,一眼印在了亓砚的心里,保护欲在年轻男孩子的心脏处激升疯长,他前所未有想要呵护一个人,想为她拂去所有忧伤。
亓砚被自责情绪盈满心间。
都怪他迟钝太过,为她处理伤口时竟没能及时察觉她的异样颤动,这才会把她弄得这么难受。
别说责怪,她连哭出声都不敢。
要知道对一个人无来由的亏欠感与心疼,有时便是骤然失陷的征兆。
毕竟怎么看,对陌生人的过分在意,都算不上正常呢。
而姜焕。
他脸此刻绯红玉髓般浸染失态神色,喘/息/都透着压抑的困难。
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变态。
从她方才胸腔闷出一点轻微声响起,他从特殊角度看见她湿红的眼尾,是那样脆弱易碎,他喉咙干涩,一边情难自禁地心疼,想把人抱在怀里各种安慰,但同时,他产生一种意味不明的躁动/欲望......他想,他想做什么呢?
反正不是什么可以拿到明面上来说的。
复杂的三方心理活动其实很短暂,亓砚连忙扶起她,尽管担忧,还是没敢点破她泪眼朦胧的细腻情绪。
她一看就是个很含蓄的女孩子。
“举手之劳,不用这么客气。”
“我点了饭,你要不......”“不用了,我还有事。”
留下这句,她这次是真得拔腿走了人(成功版)。
两人没再拦着她。
齐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发愣。
首到姜焕突然冒出一句,“糟了,她还不知道我的名字。”
是啊,亓砚意识到。
他好像还不知道她的名字。
不过……她好像,知道他的名字。
姜焕不解:亓砚笑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