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道旁边的小道可以走吗?

日子像是重新上了紧的发条，在国道旁这块堆满油污和钢铁的土地上，滴答滴答地碾过每一寸光影。

修车铺还在。

卷帘门哐啷升起又落下，空气压缩机嘶吼着醒来又睡去，扳手砸在螺帽上的铿锵音效日复一日，弥漫的机油气味依旧是这片天地的底色。

可那扇被风雨磨花了玻璃、常年紧挨着油污工具架的旧窗台，却有了新的主人。

那只天青色的青瓷花瓶稳稳立在洒满阳光的角落，瓶口总插着新鲜剪下的茉莉花枝。

林小满几乎隔两天就跑一次。

有时是一小把含苞的洁白花蕾，有时是几簇绽开的，香气清冽如泉。

她不再带整个便当盒，但偶尔修车铺的午饭时间，王婶会端着两只粗瓷大碗蹬蹬过来，一碗给张铁柱，一碗递给抱着猫或看图纸的林小满，嚷嚷着：“柱子那份肉多！

省得不够吃！”

花瓶旁边，林小满移栽过去的那株茉莉藤蔓，已然在阳光和机油分子的双重滋养下，焕发出惊人的生命力。

细长柔韧的绿蔓沿着那根细竹竿，一路攀上窗框旧木格，又沿着窗框的木质纹理伸展出去。

那些细小的吸盘像是钢铁世界里最固执的宣告。

浓密的小叶一片叠一片，新绿的波浪在风里窸窣。

张铁柱干活时，眼角总会扫过那扇窗。

每当看见藤蔓舒展新叶，或绿叶间突然冒出细小白色的花苞，心头某个角落便会无声地松动一下，如同生锈的螺栓第一次被轻轻旋开一丝暖意的缝隙。

那只叫“铁柱”的小黄狗，断腿的石膏终于拆了。

它成了林小满店里一景，也成了修车铺的常驻“吉祥物”。

林小满来的时候，它就瘸着一条还没完全复原的后腿，摇晃着蓬松的尾巴，吭哧吭哧跟在林小满脚边，兴奋地钻进满是机油味的修车铺，目标明确地直奔靠墙那个铺了厚毛巾的纸箱狗窝。

它对“黄油”充满好奇又想保持安全距离，试探的目光总被“黄油”威严的瞪视挡回去。

但此刻，一大一小都窝在窗下的阳光里，一个呼呼大睡，一个警惕地舔爪子。

今天下午铺子里的活儿不多，只有一辆车等在四轮定位台上。

张铁柱正用扳手拧紧底盘的最后一颗螺丝。

林小满没回花店，抱膝坐在她惯常的那个旧板凳上，腿上摊开着几张粗糙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