＞被抱错的第十八年后，我终于回到了亲生父母身边。＞可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嫌弃，
说：别指望我们会放弃楚楚。＞“真”千金楚雨晴穿着香奈儿套装，
优雅地搅动咖啡：妹妹，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。＞我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，
突然笑了。＞半年后，我创办的科技公司拿到A轮融资，照片登上财经杂志封面。
＞记者采访时问：是什么支撑您走到今天？＞我看着台下拼命想挤进我圈子的家人们，
轻声说：想看看不要我的那些人，最后会是什么表情。
---沈初夏站在那扇厚重的、雕花繁复的橡木门前，手里那个帆布背包的带子，
几乎要被她的指关节勒进纤维里。背包是旧的，洗得发白，边角起了毛边，
里面装着她十八年人生的全部——几件同样洗得发白的衣服，一本边角卷起的编程入门书，
还有一张她和养母在低矮平房前的合影，照片上的养母笑得皱纹都舒展开，
手紧紧搂着她的肩膀。门开了。暖气和一种清雅的、她从未闻过的香氛气味一起涌出来，
扑面而来，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富贵气息。开门的是个穿着剪裁利落制服的中年女人，
目光在她身上那件明显不合时宜的薄外套和牛仔裤上停留了一瞬，很快又垂下，
语气是训练有素的平静：“是沈初夏小姐吧？先生太太和……大小姐在客厅等您。
”“大小姐”。这个称呼让沈初夏的心钝痛了一下。她点了点头，喉咙发紧，没说出话，
只跟着那女人走进去。脚下的地毯厚实得让她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，不真实感更重了。
玄关宽敞得能停下她家那辆破旧的三轮车，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抽象画，色彩浓烈，
线条奔放，她看不懂，只觉得晃眼。客厅更大，水晶吊灯折射着午后过分明亮的阳光，
在她看来有些刺目。沙发上坐着三个人。她的亲生父母，楚宏远和赵曼。资料上看过照片，
此刻真人就在眼前，男人西装革履，不苟言笑，女人穿着质地精良的羊绒衫，妆容完美。
他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，像是审视一件突然闯入他们完美世界的、格格不入的旧物，
带着毫不掩饰的陌生，以及一丝极力压抑却仍漏了痕迹的……嫌弃。
而紧挨着赵曼坐着的那个女孩，就是楚雨晴。真正的，在他们身边娇养了十八年的“千金”。
她穿着一身浅色的香奈儿粗花呢套装，裙摆长度恰到好处，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。
她正用小勺轻轻搅动着白瓷杯里的咖啡，动作优雅得像是电影画面。听到脚步声，她抬起头，
看向沈初夏，嘴角弯起一个无可挑剔的弧度，眼神却清亮亮地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，
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怜悯。“初夏……是吧？”赵曼先开了口，声音倒是温和的，
但那温和里透着距离，“路上辛苦了。以后，这里就是你的家了。”她顿了顿，
目光扫过沈初夏那个与这个环境极端不协调的背包，还有那双沾了些许尘土的运动鞋，
补充道，“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，在二楼。有什么需要的，跟张妈说。
”楚宏远清了清嗓子，语气更沉一些：“既然回来了，就安心住下。学校已经给你联系好了，
跟雨晴一个学校，下周就去报到。”他的视线在沈初夏粗糙的手指和简单的马尾辫上掠过，
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“以前的生活习惯，要尽快改过来。楚家有自己的规矩。
”沈初夏站着没动，背脊挺得笔直。
她能感觉到这个家华丽的装潢、昂贵的家具、甚至空气里浮动的香氛，
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事实——这里不属于她。他们的话语，听起来是安排，是接纳，
可字里行间透出的，全是划清界限的提醒。这时，楚雨晴放下了咖啡杯，
瓷杯底座与托盘接触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。她看着沈初夏，声音甜美，像裹着蜜糖：“妹妹，
欢迎回家。别紧张，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。”她顿了顿，
目光在沈初夏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停留片刻，那眼神像最精细的针尖，轻轻刺了一下，
“不过呢，有些东西，比如眼界、品味，还有……感情，可能不是一朝一夕能强求来的。
慢慢来，总会适应的。”“强求”。这个词像一块冰，砸在沈初夏的心口。她一直沉默着，
听着这些看似周到实则冰冷的话语，看着眼前这三张陌生的、带着明确界限感的面孔。
她想起养母病重时枯瘦的手，紧紧攥着她，
断断续续地说：“夏夏……去找他们……你本该……过得更好……”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？
她说：“妈，我只要你。”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涌，酸涩，委屈，
还有一丝被这精致环境、被这些话语激发出来的、不肯低头的倔强。她一直微低着的头，
缓缓抬了起来。视线扫过威严的“父亲”，疏离的“母亲”，
最后落在那位优雅的、说着“别强求”的“姐姐”脸上。突然，她嘴角牵动了一下，
极轻微地，笑了。那不是开心的笑，也不是认同的笑，
更像是一种在巨大荒谬和压力下的本能反应，带着点自嘲，
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、破釜沉舟的意味。她没有接楚雨晴的话，也没有回应父母的安排，
只是依旧紧紧攥着那个旧背包，轻声说，声音有些沙哑，却异常清晰：“我的房间在哪里？
”赵曼似乎松了口气，连忙示意张妈：“带二小姐上去。”沈初夏跟着张妈转身走向楼梯，
不再看身后那一家三口。背影单薄，却挺得笔直，
像一棵被移植到沃野却依旧带着石缝间峥嵘痕迹的小草。她的房间很大，带着独立的卫生间，
装修精致，床品柔软。但这一切都透着一股客房的整洁和冰冷。
她把那个旧背包放在角落的椅子上，从里面拿出那张和养母的合影，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。
照片上，养母的笑容温暖而真实。她伸出手指，轻轻拂过养母的脸庞。然后，她走到窗边，
看着楼下修剪整齐的花园，和远处城市隐约的天际线。
楚雨晴那句“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”又在耳边回响。“是啊，
”她对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，“所以，我不强求。
”***在楚家的生活，如同一场无声的凌迟。每一餐饭，都像是一次公开处刑。
长长的餐桌，光可鉴人，摆满了精致的菜肴。沈初夏握着银质刀叉的手显得有些笨拙，
她习惯了竹筷和粗碗。楚雨晴姿态优雅，切割食物的动作如同艺术表演，偶尔抬眼看向她时，
目光里带着一种温和的“指导”。“妹妹，喝汤时不要有声音。”楚雨晴声音轻柔。
赵曼会立刻接话：“雨晴从小就规矩学得好。”语气里的骄傲不加掩饰，随即又转向沈初夏，
带着点无奈，“初夏，你多跟姐姐学学。”楚宏远通常沉默进食，
偶尔问起楚雨晴的钢琴练习、马术课进度，或是某个商业伙伴儿子的情况。他们的对话，
围绕着沈初夏完全陌生的领域展开，形成一个坚固的、无形的屏障，将她牢牢隔绝在外。
她像个误入豪华宴会的乞丐，穿着不合身的华服赵曼给她买了很多新衣服，
但每一件都让她感觉像偷来的，手足无措。在学校更是如此。她和楚雨晴同校不同班，
但“楚家抱错的真千金从穷人家回来了”这个消息，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校园。
她走过走廊，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，好奇的、审视的、鄙夷的、同情的。
楚雨晴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，成绩优异，多才多艺，是老师眼中的宠儿，同学簇拥的中心。
而她沈初夏，是那个突兀的、格格不入的“闯入者”。有人在她身后低声议论：“看，
就是她，那个真千金。”“穿得再像也不行，气质差远了。
”“听说以前住在那种地方……真难以想象。”“楚家也是倒霉，养了雨晴姐那么优秀的，
突然换回来这么个……”话语像细密的针，扎得她体无完肤。她试图埋头学习，
可落下的课程和不同的教学进度让她吃力。楚雨晴轻松就能拿到年级前列，
而她只能在及格线边缘挣扎。有一次数学小测，她绞尽脑汁只得了勉强及格，
而楚雨晴的满分试卷被老师当堂表扬。那天回家，赵曼看着楚雨晴的试卷，满脸欣慰，
看到她的成绩单时，只是轻轻叹了口气，什么都没说。但那声叹息，比任何指责都沉重。
这个家，没有她的位置。他们给她吃穿，给她提供教育机会，履行着法律上的义务，
但情感上，他们是楚雨晴的父母，是楚雨晴的家人。她沈初夏，
只是一个需要被“安置”的、略显麻烦的“责任”。她带来的那几件旧衣服，
被张妈“好意”地收走了，说是太太吩咐，旧了该扔了。她争辩，那是她自己的东西。
张妈只是用一种“为你好的”眼神看着她：“二小姐，您现在身份不同了，穿那些不合适，
让人看了笑话楚家。”她的编程书，被楚雨晴看到过一次。楚雨晴拿起书，翻了两页，
漂亮的眉毛微挑：“妹妹还对这个感兴趣？挺深奥的。”语气里听不出褒贬，
但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、对于“她不该接触这个”的讶异，让她瞬间闭上了嘴，
把书死死塞回了抽屉最深处。唯一完全属于她的，只剩下床头柜上那张和养母的合影。
只有在看着养母笑容的时候，她才能感觉到一丝真实的暖意。她变得越来越沉默，像一只蚌，
用坚硬的壳把自己包裹起来，独自消化着所有的格格不入和尖锐疼痛。她不再试图融入，
不再期待亲情。她开始利用一切空闲时间，跑去学校的计算机机房，
或者市里免费的公共图书馆。只有面对冰冷的电脑屏幕，手指敲击键盘，
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时，她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，是有力量的。
那个由逻辑和算法构成的世界，公平，清晰，没有嫌弃的目光，没有伤人的比较。
她用在养母家时偷偷自学的基础，啃着那些晦涩难懂的编程书籍，在网上搜索免费的教程。
她发现自己在这些东西上有着惊人的领悟力和热情，那些复杂的逻辑链条，
在她脑中能清晰地构建成型。这可能是她唯一从过去带来，
并且没有被这个“新家”剥夺和否定的东西。有一天晚上，她做完一套网上找到的算法题，
窗外已是夜深人静。她关上电脑，准备离开图书馆。经过一排书架时，
她无意中听到两个躲在书架后偷懒的图书馆管理员的闲聊。“哎，
你看最新那期财经杂志了吗？封面那个女总裁，真厉害啊，白手起家，才二十多岁！
”“看了看了！所以说啊，出身决定不了一切。有些人啊，就是天生厉害，
扔在泥地里也能开出花来。”沈初夏的脚步顿住了。黑暗中，她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，
像被点燃的星辰。出身决定不了一切。扔在泥地里也能开出花来。她深吸一口气，
胸中那股压抑了太久的、混合着委屈、不甘和倔强的气，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。
她不要在这里乞求一点点施舍的温情，不要活在楚雨晴的阴影下，被比较，被怜悯，被定义。
她要走出去。走到一个，他们无法用“楚家”背景来审视她、评判她的地方。
这个念头一旦生出，便疯狂滋长。几天后，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厅里。沈初夏看着坐在对面，
穿着价格不菲的休闲服，神情却有些忐忑的年轻男人。他是她通过一个极客论坛联系到的，
叫林枫，一个连续创业失败者，但技术能力在圈内小有名气。
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熬夜写出的、一个关于新型人工智能数据筛选和分析工具的商业计划书，
推到了林枫面前。计划书打印在普通的A4纸上，装订简单，甚至有些简陋。
与她身后那个富丽堂皇的“家”格格不入。林枫翻看着，
起初眼神带着惯常的审视和些许不以为然，但渐渐地，他的表情变了，速度越来越慢，
眼神越来越亮。他看到的不只是创意，
更是其中展现出的、对技术痛点的精准把握和极具可行性的解决方案构想。“这是你写的？
”林枫抬起头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、看起来甚至有些稚嫩的女孩。
她身上没有半分他见过的那些精英创业者的派头。“是我。”沈初夏迎上他的目光，
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，“我看过你之前的项目，技术架构很扎实，
但市场定位和商业模式有问题。我的计划，可以弥补你的短板。我们需要一个技术合伙人，
而你，需要一个新的方向和能让项目活下去的造血能力。”她的直接和犀利让林枫怔了一下，
随即苦笑：“你说得对。但是，启动资金呢？这种项目，前期投入不小。
我……已经拿不出钱了。”沈初夏沉默了片刻。她拿出自己的旧钱包，
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，放在桌上。卡面普通，甚至有些磨损。“这里面有八万七千块。
”她说，声音很轻，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，“是我养母去世前，
省吃俭用给我攒下的读大学用的钱，也是我现在……全部的积蓄。”林枫愣住了。八万七，
对于这种规模的科技创业来说，简直是杯水车薪。但看着女孩那双清澈却异常坚定的眼睛，
看着她放在桌上那张显然承载着沉重意义的银行卡，他忽然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那不仅仅是一笔钱，那是一个女孩押上自己全部过去和未来的赌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