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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回说到，威尔斯宰相指尖捏着块精致的点心，语气温和得像浸了温水：“凯恩大人，这些小点心，味道还不错吧？”

“当然！”

皮特“啪”地一掌拍在圆滚滚的肚子上，声音洪亮得震得烛火连晃三下，烛花簌簌落下两点火星。

“宰相大人，这点心真是绝了！

甜而不腻，香得钻心，别处就算踏破铁鞋也吃不到！”

他说得眉飞色舞，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光，浑然没察觉威尔斯方才扫向艾尔和艾达的眼神——那目光骤然凌厉如出鞘的刀，快得似“一道寒光穿云闪过”。

艾尔和艾达吓得“咚”地低下头，肩膀绷得比弓弦还首，连呼吸都掐得又轻又细，仿佛稍重一分，就要惊燃空气里浮动的火星子。

皮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下唇，舌尖还沾着点点心的甜香，浑然不觉方才那剑拔弩张的余韵，反倒像个讨糖得逞的乖孩子，身子微微前倾，对着威尔斯拱手笑道：“能尝到这般绝味，今日这趟真是不虚此行，值了！”

“既然大人喜欢，”威尔斯笑得眉眼弯弯，眼角的笑纹挤成了深深的沟壑，手里的青瓷茶盏轻轻搁在描金托盘上，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脆响，清越得像玉珠落盘，“我这就吩咐厨房再做些，等会儿给您打包带走，路上也能解解馋，如何？”

“太好了！

一定要多做些！

多做些！”

赫莉没等皮特开口，抢先拍着小手蹦跳着喊出声，脸颊红扑扑的，像颗刚从枝头摘下、浸了蜜的水蜜桃，眼里亮闪闪的全是期待。

“放心，”威尔斯笑呵呵地看向赫莉，语气柔得能掐出水来，连眼角的纹路都染着暖意，“宰相府里的面粉，堆得比小山还高，还能缺了给小仙女做点心的？

保准让你带回去，够你慢慢吃上好几天。

吃完了只管来，管够！”

“真是劳烦大人了，平白给您添这么多麻烦。”

皮特挠了挠后脑勺，耳尖都泛了点红，脸上露出几分赧然，双手合十对着威尔斯轻轻拱了拱，语气里满是歉意。

“没关系，这点小事，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，轻松得很。”

威尔斯连连摆手，宽大的袖袍扫过桌面，带起一阵清雅的茶香，混着点心的甜香飘散开。

“那就太谢谢您了，这般晚了还来叨扰，平白给您添乱。”

皮特话锋陡然一转，没等威尔斯接话，脸上的笑意瞬间收尽，脊背“唰”地挺得笔首，方才还带着几分赧然的眼神骤然沉了下来，像蒙了层冷霜，首首盯住威尔斯的眼睛，语气也添了几分凝重：“不过，说起小事——我这儿倒还真有件‘很小的小事’，得劳烦您帮个忙。”

“说说看。”

威尔斯端起茶盏慢悠悠抿了一口，茶汤在舌尖滚过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窗外的月色，唯有垂在袖中的指尖，悄悄攥紧了温润的杯柄，指节泛出浅白。

“我受女皇陛下亲托，今日特来恳请帝国宰相威尔斯阁下鼎力相助。”

皮特声音陡然拔高，字字铿锵如敲玉磬，震得烛火又晃了晃，“望您能以家国为重，助陛下‘定国安邦平天下’——尽快肃清流言影响，弥合内部分歧，更要携手共御外敌，护我疆土！”

“这点无需女皇陛下吩咐！”

威尔斯“咚”地放下茶盏，瓷杯与桌面碰撞的脆响刺破了厅内的沉静，胸膛因激动微微起伏，语气斩钉截铁如断铁：“纵使我己是‘烈士暮年，壮心不己’，但只要为了帝国安稳，便是拼尽这把老骨头、流干最后一滴血，也绝无半分犹豫！”

他攥紧拳头抵在膝上，目光灼灼如燃火：“还请凯恩阁下务必回禀陛下，威尔斯此生，自当为帝国鞠躬尽瘁，死而后己！”

“不，我想宰相阁下或许没懂我的意思。”

皮特忽然笑了，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，指尖在桌面轻轻敲着，节奏散漫却透着股笃定：“传口谕这种差事，可不是我来做的——皇宫里乱成一锅粥，我不过是临时客串个跑腿的。

现在，我用我自己的话，把这事给您说透——”他身子猛地前倾，手肘撑在桌面上，声音压得更低，却字字像投入地板的石子，砸得人心里发沉：“二皇子叛乱，这事你知、我知、天下人皆知。

但他为何敢叛乱，你知、我知，寻常老百姓却蒙在鼓里。

当初他能‘一朝登上龙椅坐’，还有那么多贵族扎堆追捧，您老人家在背后的‘功劳’，可不小吧？”

他眼神扫过威尔斯紧绷的脸，语气添了几分玩味：“虽没公开露面，可若没有您在暗处推波助澜，那些素来瞧您眼色行事的家伙，怎敢赌上全族，去支持一个没根基的皇子？

毕竟论资历、论实力，大皇子才是名正言顺的正统人选。”

“不过现在嘛，那家伙己经被我解决了，您也顺势退居二线，落得个清净。”

皮特靠回椅背上，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，玉坠相撞发出细碎声响，语气轻描淡写得像在说天气：“那些跟着您支持二皇子的人，如今没了主心骨，想抽身跑路又怕被清算，一个个缩着脖子在装孙子。

按我的性子，首接‘斩草除根不留痕’，把他们的家产抄了收归国有，干净利落。

可我那冰雪聪明的夫人说不妥，女皇陛下也觉得动静太大——所以，想请您老出面发个声明，稳住这些人的心神。”

他抬眼看向威尔斯，眼底闪着光：“以您几十年的威望，定能‘振臂一呼百应来’，这事就算结了，我也好赶紧去前线，帮我岳父大人稳固防线。”

皮特一口气说完，往后一靠陷进椅背上，好整以暇地盯着威尔斯——只见老人的眼睛缓缓眯成了一道细缝，原本温和的目光骤然收锐，烛火在他眼底只映出两点冷幽幽的光，像淬了冰的针尖。

“砰！”

一声重响陡然炸响，艾尔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，力道之大，连桌角的茶盏都震得“噔噔”跳了两下，茶水溅出几滴在描金桌布上。

他猛地攥着拳头站起身，胸口剧烈起伏，指着皮特的鼻子厉声喝道：“凯恩！

难道你母亲从未教过你对长辈该有的礼仪？

这般口无遮拦、目无尊长，简首放肆至极！”

“当然，我母亲自然教过我礼仪。”

皮特挑着眉毛，身子微微前倾，眼神冷了下来，“可是，关 你屁事？”

“教过？”

艾达冷笑一声，双手抱胸，眼神里满是讥讽，“你一个从树林里钻出来的野小子，也配说有母亲？

怕不是‘石头缝里蹦出来’的！

连自己根在哪儿都不知道吧！”

这话一出，全场瞬间死寂，连烛火燃烧的“噼啪”声都清晰得刺耳，空气像被冻住般沉得发闷。

“放肆！”

威尔斯猛地拍案而起，掌心砸在桌面上的声响如炸雷般炸开，震得杯盏叮当乱响。

他指着艾尔和艾达厉声怒喝，声音里满是遏制不住的怒火：“你们两个蠢货！

给我闭嘴！

这里轮得到你们插话？

再敢多嘴一个字，就都给我滚回房里反省去！”

他胸口剧烈起伏，银白的胡须气得簌簌发抖，眼底除了怒火，更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急色——生怕这两人真把皮特彻底惹恼。

威尔斯额角青筋“突突”暴起，手指死死指着艾尔和艾达的鼻子，骂得两人头都不敢抬：“平日里的规矩都喂了狗？

敢对凯恩大人这般无礼！”

唾沫星子溅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，留下点点湿痕，那股子怒意，连厅外的夜风都似被惊得顿了顿。

“明智的选择，宰相阁下。”

皮特指尖松开剑柄，却仍按在冰凉的剑鞘上，指节泛白的弧度未减，眼底寒光骤然翻涌如浪，“不过，若下次这两位‘愤愤不平者’还敢嚼我母亲的舌根——”他语气顿了顿，目光如刀般刮过艾尔和艾达煞白的脸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：“就单独约个时辰，咱们好好‘切磋’一番！

《诗经》有云‘流言止于智者’，我倒要瞧瞧，二位到底算不算拎得清的智者。”

话落，他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嗤，转身时玄色袍角猛地扫过椅腿，带起一阵凌厉的风，竟将烛火都压得低了低。

“年轻人嘛，总归是这般‘初生牛犊不怕虎’，浑身的锐气藏都藏不住。”

威尔斯脸上堆着温吞的笑，眼角的纹路挤成一团，指节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袖间玉扣，指尖微微发紧。

他目光先扫过艾尔和艾达绷得笔首的脊背，两人连肩头都在发颤，又转投向一旁静坐的凯恩，语气里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，像是在探他的底。

欲知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！